圍剿猴群所需的材料正在準備中。
夢魂草生長得較為分散,一時難以集齊所需的數量。
除此以外,考量到或許會有些騶騶躲過了毒藥,還需要布置設計一些機關陷阱,用來對付漏網之魚。
自打眾人打定主意對付猴群後,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但從未有人再提起過向島北的修士們求援一事。
完備的計劃給了這些人充分的信心,他們覺得沒必要也不願向島北的修士們低頭。
在這段勞碌不已的時日中,沉月無疑是出力最多且最為勞累的一個。
打水、運送木材、捕獵野獸……幾乎整日連軸轉,一張漂亮的小臉總是被汗水和灰塵抹得像一隻花貓。
原本眾人還有些忌憚他,可後來看這青澀的少年,以他瘦削的身板成日乾著最累的重活兒,不少人覺著過意不去。
再看這小少年整日風塵仆仆,埋頭苦乾,往日周身淩厲的銳氣被磨滅了大半。
漸漸的,大著膽子湊過來和沉月搭話的人也多了起來。
彼此的距離一拉近,才發現這青澀少年頗有吸引人之處。
沉月的容貌介於稚童的漂亮和男子的俊美之間,乖巧中透著幾分少年的桀驁,很容易讓人產生將他當成弟弟去寵愛的念頭。
很快,他身邊便圍了越來越多想要照顧他的修士。
“沉月,這些木頭交給我來劈,你去那邊用午膳。”
剛用過午膳的小五走過來,不容分說地拿過沉月手中的石斧。
“多謝師兄。”
小五睨著他,口中“嘖“了一聲:“你也太乖巧了,便是得罪了莫蹤長老,被他罰著乾了這麼些重活也足矣了。
往後不必這般疲累,能乾活的人多的是。”
沉月靦腆的笑了一下,目光往人群的方向瞥了一眼,見莫蹤長老沒有瞧他,便起身走到了人群中。
矮木桌的邊角處擺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野味,顯然是修士們特意留給他的。
沉璧已經用完了午膳,此時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看眾人有說有笑地圍著沉月說話。
沉月的氣質已然蛻變得沉穩了許多,往日銳利紮手的鋒芒變得內斂,像一塊被初初打磨出來的溫潤玉石。
或許是因為家境困窘,從很小的時候,沉月的心智便比同齡的孩童成熟許多。
沉月幼年時候,不喜和旁的孩童玩,一有機會便寸步不離地粘著她,像隻沒有安全感的雛雞,稚嫩的麵龐上盛裝了一雙仿佛不屬於孩童的眼睛,總是警惕地、防備地打量著外界的人和物。
沉璧忙於為維持生計而奔波,每次從外麵回來的時候,沉月都乖巧的待在家裡,從不和旁的孩子在外麵瘋玩。
他甚至極少開口索要什麼東西,沉璧給他什麼,他便用什麼,從不抱怨。
除了過分愛撒嬌,這個早熟的弟弟對她的體諒,值得她付出一切的關懷。
用過午膳後,修士們收拾好碗筷便三三兩兩的回山洞歇息。
沉璧看著弟弟加快腳步朝她走來,任由弟弟牽著她的手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哥,你和先前那個不知來處的修士可打過交道?”
沉月的臉上是少見的嚴肅神色。
沉璧回想起和那個男子尷尬的會麵,臉色有一瞬的不自然,視線也移向了彆處。
“並無任何交集。”
沉月看著沉璧躲閃的眼神,便曉得哥哥並未說實話。
哥哥在旁人麵前向來多智冷靜,唯獨對自己少有設防,情緒時常流露在外。
沉月將掌心展開朝上,便從納戒中調出一麵布滿繁複精美花紋的銀鏡來。
“這是……”
“這是柳先生贈與我的‘因緣鏡’,能通曉過去之事。”
沉璧心中震驚不已。
通曉過去之事,從未聽說過任何法術能做到此事。
況且柳紅袖不是說,這麵鏡子在他手中平平無奇?莫非這鏡子果真與沉月有緣,才在沉月手中顯現了能力?
鏡身上繁複優美的花紋熠熠閃光,沉璧的心略微沉了下來,警惕地打量著弟弟手中的鏡子。
如此詭譎之物,隻怕彆是什麼蠱惑人心的邪物才好。
沉月卻拉住了她的手,提醒道:“哥,你仔細看這鏡中的畫麵。”
沉璧將頭又低下一些,定睛細看。
畫麵裡,仍是這蓬萊仙島。一名血衣男子正與三個修士激烈廝殺著。
男子狀態是顯見的異常,氣息不穩,招式逐漸淩亂,但依舊憑借強悍的實力與那三個修士對戰許久且不落下乘。
但令人最為關注的,無疑是鏡中這四人在肆意使用內力,分明不受任何封禁的限製!
這四人鬥得飛沙走石,猛烈的罡風劍氣讓島上的山石樹木損失慘重。
許多山頭或被削平,或被震碎,參天古木聚集而成的樹林被夷為平地,鳥獸們四散驚竄。
短短數十息的時間,原本靜謐的蓬萊仙島便被毀得慘不忍睹。
正當四人鬥得難舍難分之時,在空中忽然現出一名青衣男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