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餐廳直接送來的,吃的豬肉餡兒的大餛飩,白菜幫子切成細絲,金黃的雞蛋皮也切成絲,一同做了湯頭,裡麵還有蝦皮。一人一碗餛飩,個大餡多味道好,連著湯一同喝下去,渾濁的大腦清醒少許然後拉著身邊人繼續討論。
靳星懷孕了,不然會議室裡少不得濃重煙味。
當然,現在的味道也不咋好聞,孕婦一直擰著眉頭,隻是她身體做出了反應腦子還在工作中,始終沒有離開會議室。
空調裡,各種味道混雜,渾濁中是令人焦灼的氣息,誰都知道迫在眉睫、也知道亞曆山大。
討論結束已經是十二點多,咖啡機裡最後一滴咖啡榨乾了員工最後一絲精力,不睡覺不行了,還是回家吧。
燈一盞盞關了,唐禮看了眼旁邊的辦公室,玻璃內的燈光早就暗去,討論後他徑直去靳總辦公室了,沒有回來。視線掠過百葉窗的縫隙,能夠看到他評了個邊框的拚圖,這幅圖已經好久沒有動過,工作繁忙,沒有時間去碰;可以看到養在窗台上的綠植,鬱金香收攏起了輕盈的花瓣似一朵朵含羞帶怯的粉麵;看到桌子上被子裡還餘下一半的白開水……
唐禮伸了個懶腰,拿起背包往外走,路過茶水間時看到門縫裡有一線光亮。
這麼晚了還有誰沒?
他推開門。
與靠在桌子上抿著溫開水的秦延四目相對。
一時不知說什麼。
累是真的累。
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
眼睛是真的挪不開。
是一絲一毫都舍不得。
“去我家?”唐禮忽然邀請。
秦延沒有遲疑地點頭。
“我也渴了,弄點水喝喝。”唐禮走進去拿了一次性杯子接水。
“溫水,剛好入口。”
“嗯。”唐禮倒了一杯放桌子上後卻沒有立刻喝,他轉身向秦延那邊走過去,“我藏了一箱炭燒芝士味的餅乾在這裡。”
“藏?”秦延懶洋洋地抬抬眉。
“太好吃了,大家沒多久就拿光了,我眼疾手快,拿了一包藏在了抽屜角落裡,準備等人少的時候拿走吃掉,後來工作忙給忘記了。”
唐禮在逐步靠近,直到唐禮的腳尖抵在了秦延的身旁,兩個人之間已經沒有多餘的距離容納彆人。
秦延拿著杯子依舊慢條斯理的喝水,隻是視線落在了唐禮的臉上。
主持會議時大方、從容,語速快卻條理清晰,是引領亦是引導著其他人暢所欲言。
他帶進予航的青年從稚嫩變得成熟,成了個男人。
秦延忽然微微勾起嘴角,笑聲從唇間溢出。
“笑什麼?”唐禮傾身向前一點,雙手按在秦延左右兩邊的桌邊。
秦延說,“像是玩養成。”
“嗯?”唐禮不解。
“一點點長大了。”
唐禮,?
“以後發展的空間更大的,加油。”
唐禮懂了,嘴邊笑意明顯,“我會努力的,領導。”
距離更近了一點。
“阿延怎麼還沒……”靳星推開門,眼前好像花了一下,一道影子猛然劃過,“唐禮。”
唐禮靠在秦延身邊的桌子上,長腿擰麻花一樣彆扭地交疊。
靳星狐疑地看看他們兩個,“很晚了,回家。”
唐禮急忙點頭,“嗯嗯,馬上走了。”
靳星想說你們心虛個什麼。
但成年人,還有啥不懂的,說多了會嫌她煩。
索性眼不見為淨,她把話憋下去什麼都沒說點點頭拉上門往外走,走幾步是越來越氣,氣完了就越來越難過。
白大壯迎上來的時候靳星抓過白大壯的肩膀靠了上去,鬱悶地說:“嗚嗚嗚,阿延不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