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很驚訝，他低著頭想了好一會，十分感謝喬娜給出的傳言。
緊接著，他問她：“你知道林頓的教堂在哪麼？”
小城市的教堂，一般隻有一座。
喬娜帶著擔憂，為他指了路，隨後借口父親在等，要回家了。
約翰告彆少女之後立刻出發去了，正好看見斯特尼亞夫人和一位商人打扮的男人站得很近，他們態度親密，若非仔細觀察，恐怕真以為是舊友相見。
約翰記著老斯特尼亞家中對他的優待，心中難免多出幾分焦慮。
夫人和外人偷情，算得上醜聞。
於是約翰偷偷跟了一路，見斯特尼亞夫人和男人分開，立刻去警告她。
“我的事與你無關。”斯特尼亞夫人沉著臉，“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我和他是清白的，我們隻是朋友。”
約翰無言以對。他看著這位夫人生氣的坐著馬車回去，自然知道他在對方眼中已不受歡迎，隻得走回宅邸。
斯特尼亞夫人表麵瞧著冷靜，內心卻慌亂起來。
她找到尤安，說出了她之前一直隱瞞的事，神情不安，希望尤安能予以她更多的幫助。
尤安揉著額角，長歎了口氣：“您就不能做得隱蔽一點嗎？父親有私生子，您若是沒有情人，那才叫不公平。這點我是知道的，可要是事情直接捅出去，他肯定會直接同您對峙的。”
話音剛落，老斯特尼亞就衝了進來。
他手裡拿著一封信，他指著斯特尼亞夫人，罵道：“你這可鄙的婦人，我放任你在家為我生兒育女，我在外辛勤工作，供給錢財給你，卻沒想到，你竟背著我去找情夫！”
這聽上去不像老斯特尼亞的風格，甚至謾罵的程度說得很輕，可聲音很大，直接把在外邊的湯姆和瑪麗都吸引了過來。
一家人就這樣聚集在這房間內，反應不一。
“您的反應可真是不夠體麵。”尤安語氣無奈，仿佛他說的並非令人驚駭，而是約定成俗的道理一樣：“好，你質疑母親在外麵有情人，那麼你自己呢？”
他連敬稱都懶得使用了。
老斯特尼亞像是被劈頭蓋麵潑上一盆冷水，怒火頓時短了半截。
“我……”他沉默了下，惱羞成怒道：“總之，她不該找人，拿我的錢去養她的情人，她必須得到懲罰！”
尤安繼續用無奈的表情望著他，像看個無理取鬨的人。“你說母親拿你的錢去養情人，那我們得先算一筆賬。”
老斯特尼亞突然意識到什麼，語氣強硬：“住口！你怎麼能這樣對你可憐的父親？我辛苦養育你，在外奔波勞累……”
“你是說你在外麵養了幾個情人，給她們買房，還給她們一筆錢，養育你的兩個私生子，三個私生女的事情嗎？”尤安直接朝他吼道，將最後的遮羞布扯了下來。
湯姆和瑪麗，還有斯特尼亞夫人震驚地看著自己父親/丈夫。
老斯特尼亞立刻用更大的咆哮還回去：“這是我自己的事，還有你不要亂汙蔑你的父親！”
“是嗎？我的證據都是假的嗎？要我把它們甩到你臉上嗎？那你為什麼要在這個家庭最需要你的時候，卻仍然躲在外麵，把那個寡婦當做是你的避風港？”
尤安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為家族奉獻，但我得到的是什麼，一個跑到我麵前，得意的私生子？”
老斯特尼亞說不出話來。
繼續狡辯沒有任何作用，他的權威成了笑話，孩子們對他的態度報以懷疑——特彆是作為繼承人的長子。
“是誰？”他默認，“我會去找他的。”
尤安沒有接過話題，“在那之前，你得給我的母親一筆賠償。”
“賠償？真是荒謬！”老斯特尼亞語無倫次，“她這個蕩.婦，在過去，她應該被我打死，她應該明白自己的地位，保護好自己的貞潔，這是道德予以我的神聖權利！”
“你得賠償，因為她的情人讓家裡賺錢，你卻是拿錢出去損害我的利益！”尤安毫不示弱，“何況道德也沒有說讓一個男人勾引其他男人的妻子，然後同他們生兒育女，背叛他的婚姻！”
老斯特尼亞徹底安靜了下來，他的依憑的東西像是被魔鬼吸取掉了，不複之前的神氣。
“你知道什麼？”他問，“說吧，既然你調查你的父親，那就說。”
尤安向後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閉上眼睛一段時間，又睜開望著天花板，神情疲憊：“我都知道。”
老斯特尼亞坐到他旁邊，“你想要什麼？”
“那得問你。”尤安像是單純論述著一件事：“有的時代，丈夫是妻子最起勁的皮條客，讓她賣.淫打點前程，排除對手，打贏官司，讓他的財產增加；有的時代把女人變成牲口，淪為奴隸或喪失個人意誌的生育機器……你想要的，又是哪種呢？⑴”
“我——”
“你告訴我，你知不知道，之前經常與我們家聯係的那個葡萄酒商，給你的盈利，是有代價的？”尤安問他。
老斯特尼亞呐呐回答：“我們都合作了那麼多年，我沒有虧待他……我沒有任何虧待。”
“是嗎？”尤安似笑非笑，“有利可圖時，你閉口不談；在對方榨不出金錢時，你就當做是恥辱？”
他似有所指：“您可真是個合格的商人。”
是羞辱，更是質問。
老斯特尼亞記起以前自己的能言善辯，想說點什麼，聲音卻像是被卡在喉嚨裡，一點都沒法說出來。
旁邊的斯特尼亞夫人則忍不住痛哭起來。她最初是向丈夫求助過的，可每次說了，對方都閉口不談，認為是她在說笑。
原來，他都是知道的。
一旁的女兒瑪麗神情複雜的擁抱住母親，不知如何是好。
大兒子湯姆點燃煙卷，苦澀氣味在屋內彌漫。他厭倦地看著這一切，“父親，尤安說的是真的嗎？”
老斯特尼亞無言以對。
他沒有反駁，就已經證明了一切。
這場質問，注定沒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