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江毅沒作聲,隻不動聲色的打量他。黑靴底邊一圈軟泥,粗布衣裳看著也有點臟,額角的汗像是急忙跑回來似的,額發也有點亂。
一旁鹿然見他完好無損,走過去質問道:“一大早上買什麼燒雞?你在這不會掛著我的名號不乾活吧?”
喬墨池一臉憋屈,提起手裡的燒雞,將手攤開展示給鹿然看。那雙手手心滿是傷痕,有幾處還有沒下去的泡,指尖縫隙裡還有點黑泥,看來是在這沒少乾活。
“你看看,我這雙手本來嫩的很,到這天天給你做那個破玩意,都糙成什麼樣了!師父昨個說想吃燒雞,我感謝師父給我吃住,特意一大早上去排隊買的!”
對於喬墨池的伸冤,鹿然尷尬的笑笑,拍了拍他的肩,問:“洗心革麵了?”
這話讓喬墨池臉一沉,身子一側躲開她的手,直奔那幾個墩在地上的人。
一陣風吹來,鹿然打了個噴嚏,鼻翼微動,好像聞到了什麼奇怪的氣味。扭頭便向喬墨池問道:“喬墨池你幾天沒洗澡了?身上怪臭的!”
喬墨池還未蹲下的身形一頓,背對著鹿然支支吾吾道:“少胡說,我可是天天都洗。”
一旁,梁江毅踱步到鹿然身側,輕聲問道:“冷嗎?”
鹿然搖搖頭,想他怎麼突然這麼貼心,不會在這幫人麵前還要裝恩愛吧?她瞥一眼梁江毅,卻發現他正盯著喬墨池,便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不會是懷疑……”
“回府再說。”梁江毅瞥她一眼,一手撥開衣袖上她覆過來的手,轉身離開。
“你是說喬墨池蓄意放火?不可能,他哪有那個膽子!”鹿然一臉不可置信的坐在梁江毅的書房,自顧自端起一杯茶,像聽了個笑話。
喬墨池這輩子做過最大膽的事,就是出軌十八線小明星。那還是因為她不孕不育,她那個奇葩婆婆背後給牽線搭橋,又作又鬨外加提供場地,他才敢乾的。一個走夜路都要抓著她手臂的男人,能有膽子放火?開玩笑。
想到這,鹿然又覺得自己更可笑,居然被這種賤人騙了閃婚,要知道是個窩囊廢,彆說是富二代,他就是福布斯排行榜上的富一代也不要。
“他腳上有泥,附近皆鋪著青磚,就是下過雨也不會有泥。閆寧查到他去買燒雞的必經之路,也沒有泥路。而著火那間屋後,正巧有他留下的腳印。他身上的氣味,應該是點火時留下的。”梁江毅不緊不慢的分析,一手執棋,悠哉的和自己對弈。
“可他動機是什麼?百花樓他也不想回去,彆的地方也沒什麼可去的。我又不可能收留他,我自己不也在你這寄人籬下。”
鹿然放下茶杯,從黑子棋碗裡抓出一粒玉做的棋子,在手心裡掂著玩。
對麵梁江毅難得笑了,拾起一粒白子,放置於角,調侃道:“你還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之前不是說這是家麼,我還以為你當真把這當家了。”
黑子被拋高又收回手心,鹿然忽的一臉落寞,歎了口氣。
“可這裡是梁王府,我不過是個假的未來王妃,遲早要離開。等王爺成事那天,還望王爺再借我住一陣子,等我買了自己宅子,立馬搬。”
梁江毅沒接話,隻擺著一粒粒白棋,空蕩的棋盤上似乎已經擺滿了透明的黑棋。
“算了先不說這些了,我去看看老木匠怎樣了,再算算這次損失多少,耽誤工期,咱們家的招牌就砸了!”
鹿然說著起身,向梁江毅福了福身,急匆匆的走了。棋盤前,梁江毅眉頭微蹙,有些不悅,又說不上來是哪裡讓他不悅。
這次的損失的確不小,尤其是燒的全是些上好的木料,這工期定是會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