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神之際,一隻肥碩的鴿子撲通著翅膀飛了進來,輕車熟路的在他寬大的桌上溜達著,腳踝上還綁著一小卷密信。
“咕咕——。”
似乎是對他看不見自己有所不滿,鴿子叫了一聲,走到他的手邊,彎下脖子用喙啄了啄他的手。
感覺到異樣的梁江毅回過神,一把抓住那隻鴿子,將密信從它腳上取下。
展開那揉搓成條的信紙,裡麵隻寫著簡短的幾句。
“近安,未出未進。”
梁江懷近期抱恙休養,未出過府,也沒有人去上門拜訪,其府上人也再沒什麼動作。要說上次是為了斬草除根,那皇帝的態度已經敲打過了。梁江懷再擔心,也不至於這麼沒分寸的放第二把火。
既然那個喬默遲沒有膽量,又受雇於誰呢。
梁江毅想不出鹿然還得罪過什麼人,衝他也不會想到去燒鹿然的店,損失點銀子而已,對他來說並算不上什麼。
百思不得其解時,門口又傳來一陣敲門聲,閆寧上氣不接下氣的在門口喘著粗氣,著急道:“王爺不好了!姑娘她進衙門了!”
公堂上,鹿然跪在地上仔細看著一旁,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喊個不停的男子。那人雖穿著粗布衣,但整個人看起來乾淨整潔,尤其是那雙手,雖不細嫩,看一看就不是乾農活的人。
他剛剛說自己是窮苦農民,攢了銀子想買個代步車,今日剛乾完活就去試車了,誰知試車的時候摔壞了腿,嫌疑車車身乾淨,也沒有磕碰的痕跡。
正前方,審判官拍了拍驚堂木,嚴肅的瞪著正在觀察對方的鹿然 ,道:“鹿然,你可有何辯解?”
鹿然扯了扯唇角,先是給審判官行了行禮,問:“大人,草民有幾個問題想問這位張生。”
“問!”審判官將目光放到那男子身上,細致打量,一旁的師爺弓著腰湊在他耳邊耳語幾句,那眯縫大的眼瞪成了米粒那麼大,目光挪到鹿然身上,嘴唇翕動幾下,又合上。握著驚堂木的手心潮濕,又抬手用袖口拭了拭額角。
跪在地上鹿然冷眼看著將自己告上府衙的男子,冷哼一聲,問:“你試車的時候,去的可是我們指定的區域?”
那男子咬著牙哼哼,說:“正是!”
“哦,我們店都是有專人跟著試車的,請問是哪位跟著你?”
那人哼哼唧唧的頓了頓,支支吾吾道:“夥計都差不多,我哪裡知道!”
“我店裡的夥計,都是有缺陷的。比如坡腳的、麵帶疤的,獨眼的,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特點。你倒是說,是哪個?”
鹿然眯起眼睛盯著他的每一個表情變化,隻見那人愣住了,思量片刻才哎呦哎呦的擠出一句:“有疤的!”
“你確定?可敢當麵對質?”
“確……確定……”
眼看那人心虛,鹿然微微一笑,上稟審判官,道;“本店壓根就沒有這麼個人!他在撒謊,剛做完農活的人,手一定是糙的,若是沒空回家更衣,連衣服都應沾著土。何況他摔斷了腿,衣服上應當有灰土才是,這人卻衣服整潔,小店今日遺失一輛代步車,怕是他賊喊捉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