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毓細細感受著這神奇的一切。
楚昭見她沒有問題了,從她識海裡退了出來,就見晏毓帶著滿臉笑意道謝:“我懂了,謝謝師兄!”
楚昭卻有些頭疼——若是日後……
此時天光大亮,晏毓趕緊去把晏清寧叫了起來。
吃過了早飯,楚昭帶著晏清寧去後院修煉。
晏毓獨自去縣衙,她之前感受到有個人受傷了,想去看看情況,順便問問段知縣給晏清寧請夫子的事。
縣衙守門的衙役見過晏毓,跟她客氣地打招呼,“晏姑娘過來啦!”
晏毓笑著寒暄,“是啊,吃早飯了麼?”就算是換了個世界,晏毓跟人打招呼的第一句,也還是經典問話。
“吃過啦,您來找段大人的麼?”
“嗯嗯,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這個點,大人一般在書房的。”
晏毓謝過他,進到了縣衙,往段知衡的院子去。
不料,走到半路,就聽到一頓嘈雜的聲音,江茂牽著一匹黑馬往前走,被段知衡為首的一群人攔著。
不知道誰撞到了馬,它突然抬起頭嘶鳴一聲,段知衡正站在馬前,踉蹌著差點被拽到地上。
晏毓走上來扶了他一把,好奇地問:“怎麼了?江捕頭是要離家出走嗎?”
江茂見到她,突然不掙紮了,啞聲說道:“晏姑娘,求求你,幫我查一下我兄弟的死因……”
晏毓最是見不得死者親屬悲痛中,還要低聲下氣求助。
她連聲答應下來:“走!去看看!”
江茂已經說不出來,段知衡給晏毓大致講了一下。
“之前花滿城出事,我派了孟捕快前往花溪城,找上官求助,卻一直沒回來。今日他獨自一人,渾身是血地跑回來,沒多久就咽氣了。江捕頭與他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非要去路上找線索。”
江茂臉色一黑,難得強硬地反駁他:“萬一有線索呢,起碼先問問從哪裡回來的吧?”
段知衡無奈地說:“你不要衝動,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你先讓晏姑娘檢查一下,可以嗎?”
江茂也知道自己衝動了,低著頭不說話。
晏毓不解地問:“他回來,沒有說什麼嗎?”
“我見到孟捕快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段知衡轉頭望向江茂。
江茂回想了一下,“他嘴裡一直念叨著幾個詞,‘燒……溫……’,但是我不懂是什麼意思。”
“燒?溫?”晏毓念了兩遍,也沒想透有什麼關聯。
“他回來的第一時間,就進了江茂的房間,還關上門,不知道是不是有誰在追他。”段知衡生怕遺漏了細節,想起來一點就跟晏毓說一點。
江茂揉了揉鼻子,難過地說道:“是,嚇我一跳。其實剛見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就是突然間渾身開始滲血。”
孟軒的屍體躺在江茂的床上。
晏毓上前檢查了一下,皺眉道:“看著像是中毒。”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女子的哭聲,壓抑著聲音,沉悶又絕望,讓人心中難受。
江茂聞聲,趕緊迎了出去,“芸姐。”
一個溫婉清秀的女子扶著門,不敢進屋,含淚問江茂:“我聽說了……是假的吧……他走之前還跟我說……回來要一起去李記買料子做喜服……”
江茂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頭。
莊芸的眼淚落了下來,她一步步挪到床前,看著那個本該穿著喜服跟她成親的人,此時卻渾身是血躺在床上。
她輕輕握住孟軒的手,放到自己的臉頰邊,比雪還要冰涼,冷得她渾身打顫。
她沒有回頭,聲音輕飄飄的,不知道問誰:“他是怎麼死的?”
晏毓不擅長安慰人,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段知衡上前說:“我們正在檢查,一定會找出死因,將凶手繩之以法的。”大概覺得這話有些空洞,又安慰了一句,“你不要太過悲痛。”
段知縣的承諾,莊芸還是相信的。
她又看了孟軒一眼,站起身向段知縣行了個禮,卻似乎沒站穩,身體打晃,人向後倒去。
江茂趕緊接住,急急道:“我送芸姐出去找大夫。”
段知衡看著江茂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長長地歎了口氣,“他們三人都是孤兒,自小相依為命,一起長大。馬上就要成親了,怎麼突然就出了這樣的事呢,真是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
晏毓心中冷哼一聲,哪有什麼造化,隻有凶手!
晏毓花了兩個時辰,驗完屍後,得到了一個最讓人難以接受的結論。
“是疫病。”
“什麼?”段知衡剛準備給晏毓倒杯水,茶杯猛地摔落在地。
晏毓一邊脫身上護體的罩衣,一邊問:“你今天派出去的人,有消息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