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鄰居

鄰居，新搬來的，正好是人口普查這天。

喬慎言開了門，她爸平時很少回家，總是忙著他在日本跨國的翻譯工作。對了，是一個翻譯公司，喬遠哲為此還給自己取了個日本名字——鈴木宰康日。

小區靠近江邊，晚風徐徐，一眼望去江景落入眼中，美不勝收。

她就是喜歡靠江的房子，心情不好的時候看一眼平靜的水麵，夕陽落下時的光折射在波浪裡，卷著城市五彩斑斕的霓虹燈。

她盯著江麵，許久才回神。

“喬慎言，你家大人不在家嗎？”社區的工作人員站在門口問她。

“不在。”她說。

“哦，那你在這裡簽個字。”工作人員拿出一張紙，又拿出筆記本開始記錄。“今年又是你一個人在家啊？上次你問的戶口本的事情，你得去派出所才能辦。而且你還未滿十八歲，這要等你成年以後才能辦。”上次她問能不能從戶口本裡遷出來，做夢都在想。

喬慎言聽見廚房的水燒開了，急忙跑去關火。那社區的工作人員認識她，她家在這個小區有點出名。

於是站在門口朝裡喊，“喬慎言！晚上睡覺記得關閥門！還有，少吃點泡麵和零食，你要多吃飯！”說著，她又轉頭對著身旁的居委會大媽無奈的聳聳肩。“這小孩兒，可憐得很。她媽媽出軌，在小區裡被她碰見了。那個男人是個小白臉，吃軟飯的，還給他在小區裡租了一間房。”

胖大媽是新來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又抑製不住八卦的心，問道：“她媽媽在外麵養野男人？她爸呢？知道嗎？”

走廊裡，有腳步聲從一頭傳過來。

她在回答這個問題前，回頭喊了聲，“小李，這家的信息錄入完了，你去隔壁17-03，那家是新搬來的，電話號碼也記上！”頓了會，她撿起剛才的話，“發現了，能不發現嗎？她前腳看見她媽挽著那個小白臉，後腳她爸就進了小區。當時就衝上去給了那個小白臉一巴掌，打得在場的人都懵了，一句話沒說，後麵拉著她爸就走了。你不知道，我那時正好給小區做寵物貓狗的疫苗宣傳，就看見了。那個小白臉，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多少，大學生吧還是。”

大學生風評被害。

胖大媽臉上的表情跟坐過山車似的，最後嘴比作O型，愣是把話都吞了回去。

“然後呢？”她頓住，“離婚了嗎？”

“這不，還沒離婚。鬨著呢，她媽媽跟個瘋子一樣，所以現在家裡隻有她和她爸住。”

她再次頓住，像是在瓜田裡吃撐了的猹，清醒且混亂，眼眸中透出一絲氣憤。

工作人員朝裡喊：“喬慎言，我們去隔壁了！你在家把門關好，不要輕易給陌生人開門，注意安全，知道嗎！”

她撕開泡麵的包裝袋，光腳踩在地板上，看著一旁落地窗外的江景，夜幕降臨，跨江大橋上的車正踏著河麵的光影疾馳。

啪地一聲，密碼鎖的門被關上了。

門外，小李已經敲開了隔壁的大門。

“謝篤行！你站在那裡乾什麼？還不趕緊進來去拿你身份證登記！”一個女人從門口探出腦袋望向外頭，她的小兒子正站在那堆人口普查的工作人員身後，不知道在乾什麼。

他從胖大媽身後經過，雙手插在衛衣口袋裡，手臂上掛著透明塑料袋。謝篤行伸出一隻手摘下頭上的帽子，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踱步走進了17-03。

“回來了？沒迷路吧？東西買好了沒？我要的沙拉醬和黑胡椒買了沒？”女人問。

跟著，另一清脆的男聲響起，“我的呢？我要的薯片和酸奶買了沒？”

謝篤行脫下鞋，一臉怒氣的把塑料袋遞到他懷裡，“夏騁風你要吃下回就自己去買，我是你的跑腿嗎？當我閒的？”

夏騁風提著塑料袋，看向一旁的女人，“媽，你看他。”又來這招。

夏嵐心抬手給了他一記彈指，彈得腦門嘣脆一聲。“怎麼跟你哥說話的？快去給人家社區工作人員拿身份證來。”

他捂著額頭，哀怨的眼神望向夏騁風，隨後跳起來將他鎖進臂彎，反手去彈他哥的腦門兒。誰料，夏騁風一個蹲起，將他扛在肩上重重的打在他的臀上。“謀殺親哥，待會就讓你蹲在門口吃飯，不準上桌！”

這一回，夏騁風略勝一籌。

*

西瓜，清涼夏日必備單品。

他挑了個不熱的時辰，出門跑腿。正當謝篤行提著西瓜進了小區門口，他聽見在綠化叢裡有什麼在響。

黑燈瞎火的，小區的路燈剛好又壞了。

是流浪貓嗎？

等他走到那處時，發覺從一排密集的綠化灌木裡有一隻散落在草地上的女士拖鞋。

隨後，看見一個男人跟一個體型較小的女孩扭打在一起。沒有燈光，全憑今晚的月光照耀，隻覺得那女孩兒的皮膚很白，白到發光。

不行，那個女孩兒有危險！

他丟下西瓜，上去就拽起那個男人給了兩拳，男人吃痛，捂住眼睛亂喊。

謝篤行拉開女孩兒，才發現其實她的的體型並不嬌小玲瓏，反而長胳膊長腿的。

“趕快走！”他朝她喊道。

他按著男人的頭又是一拳，“欺負小姑娘是吧！你這個變態！色狼！我今天不打得你哭爹喊娘，我名字倒過來寫！”說著，掏出手機丟給女孩兒，“快報警！”

身下的男人一聽，瞬間疼得哭喊了起來，“我沒有！啊啊嗚嗚，我沒有對她做什麼！嗚嗚嗚！我什麼都沒做！被打的人是我！彆打了！我錯了！求求你們了！”

男人再次哭喊起來，“我沒有動手！她先動的手！我沒有啊！放了我吧，求求你了不要報警！”

毆打未成年，他是要進局子的。

謝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