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S市回X市的路上，一輛黑色轎車勻速行駛，邱羲軟趴趴地躺在後座上懷疑人生。

晚飯過後，邱羲正想問他爸什麼時候回去，就見邱媽媽跟還在外麵閒聊的叔伯嬸們告彆，邱父背著兩個大包從房間裡出來，招呼邱羲收拾書包。

這架勢邱羲知道要回去了，晚上行車不安全，邱羲沒忍住問他爸:“爸，五個小時您能一直保持精神嗎？”

邱父說：“下午睡了不礙事，還有你媽媽在，我們輪換著開。”

邱羲放下心，不是疲勞駕駛就好。

然而他忽略了他爸剛拿駕照半年的技術，等到上了車才猛然想起，可惜已經來不及後悔，隻得睜著兩隻大眼懷疑人生。

川夢一中大門，楊乘來回踱步，巡查過往人流，眼疾手快地從人流中拉出一個學生，然後笑眯眯地從兜裡掏出剪刀“哢嚓”一下，剪下提溜在臉頰兩邊的頭發。

川夢一中對儀容儀表要求極為嚴格，不過校服做的符合現在青少年審美倒不需費力氣管理，但發型要求不知道多少川夢學子在背後罵過。

男生後不過耳前不過眉，或者直接剪成寸頭。女生頭發過肩就紮起來，短發要求不遮眼，臉頰兩邊不允許留一綹。

至於染發的，什麼時候頭發變黑什麼時候進校。

楊乘揮舞剪刀，中氣十足地說：“上周都強調過了啊，把你臉邊那撮毛彆到耳朵後麵去，否則彆怪我給你剪嘍。說的就是你，小兔崽子你哪班的，你給我站住……”

邱羲頂著一雙熊貓眼走過，條件反射問好：“楊主任，早上好。”楊乘狐疑問道：“邱羲，你昨天晚上乾嘛去了？自己看看你眼一圈都成什麼色兒了。”

“楊主任我沒事，我先進班了。”邱羲腳步虛浮，飄回教室。“邱球，你昨晚通宵了？”鐘晚指著他的眼，驚異地問道。

“攏共睡了仨小時。”他哈欠連天。“你不想上課了，睡仨小時。”聞風瑞靠在課桌上，伸長脖子大聲問道。“彆煩，讓我睡會兒。老師來了叫我。”邱羲走到自己座位上趴下睡覺。

擾人清夢天打雷劈，聞風瑞回去了。

“聞聞，借我看下你的名著總結，我沒看過編不出來。”

“操，滾，彆叫這麼肉麻，拿走拿走。”聞風瑞將作業本甩過去。

“謝主隆恩。”他同桌雙手捧接。

“滾吧，要是剛才我說早安你是不是還能來句‘皇上吉祥’？”聞風瑞作勢要打。“也不是不可以喲。”同桌拋了個媚眼，給聞風瑞惡心的不行。

蔣文看他一臉仿佛吃si的表情，瘋狂大笑：“啊哈哈哈，聞風瑞你太純情了吧，啊不行，笑的我肚子疼。”

“去尼瑪的純情。”聞風瑞本就不白的臉愈發的黑，“作業本還回來，讓你欠兒。”

蔣文瞬間收住笑聲：“大哥，饒小的一命。”“西遊記你沒看過？沒看過書也看過電視劇吧。”聞風瑞問。

“電視劇播哪集看哪集，沒按順序。我連他們走了哪些國家遇見了什麼妖怪都不知道。”

“好說，我也不知道。”聞風瑞說。

蔣文好奇地問：“那你咋總結的？”

“師徒四人自東土大唐而來去往西天取經，曆經九九八十一難，終於修成正果。”

“你能寫點自己的東西不？”

“不能。”“算了，我自力更生吧，指望你這，我是嫌死的不夠快。”

“江漫。”聞風瑞喊。

“乾什麼？”江漫走到聞風瑞桌邊。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語文作業寫完了嗎？讓我看看。”

“昨天下午回來的，我和我哥第一天就把作業寫完了。月考老師都沒布置多少作業，你還沒寫完？”江漫不解。

聞風瑞點頭又搖頭，最後回答：“寫了。”“名著總結是吧？”江漫舉起手中的本子。

聞風瑞戲精落淚：“啊！漫哥，你懂我。”

“我總結的也不咋地，你挑著看。”

聞風瑞看到了與他天壤之彆的總結，每一個國家發生的事找來了哪路神仙羅列的清清楚楚，這叫總結的不咋地？江漫打擊誰呢。

鐘渙幫鐘晚抱作業去了，回班看到邱羲毛茸茸的後腦勺。鐘晚小聲說：“邱球昨晚上沒睡好，一會兒上課記得喊他。”

校門口楊乘攔住往裡走的趙尋，急急忙忙地說：“小趙啊，知道a班壓力大，但還是要給學生們一些休息時間，彆攆的太緊。”

“啊，啊？哦，哦。”趙尋經曆了複雜的思考過程。

楊乘捋了把不存在的胡須，像前輩關愛後輩那樣一笑，然後收回攔路的手臂：“去吧，多關心關心學生們的心理健康。”

江漫聽到了熟悉的“踏踏”聲，卷好試卷遞給鐘渙，一棒子打醒睡覺的邱羲。邱羲前腳剛醒趙尋後腳便進了班，巡視一圈，滿意地點頭：“今天表現得不錯，值得表揚。”

然後看到睡眼惺忪的邱羲，前後一搭明白了楊乘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的原因。“邱羲，你這怎麼沒睡好？想著你們剛考完試，我特意跟幾個科任老師商量少給你們布置點作業，讓你們好好休息休息，你這眼再黑點我得聯係動物協會了。”

“老師，這個問題你得問我爸。”邱羲舉起手，說。“邱醫生？他給你喂什麼藥了？”趙尋滿臉問號。

“沒喂藥，我爸說他會給您打電話解釋。”

“行，我是來揭曉月考結果的。你們中秋三天假，我們這些老師中秋節一過，就又被拉來給你們改卷子了。

不過幸好你們沒辜負老師失去的假期，超出老師預想，平均分跟上次相比上升1.2，英語優秀及以上的同學多了5人，沒達到優秀的學生都在良好線以上。

雖然你們英語考的很好，但數學嘛，你們小心點。”

果然，第二節數學課，李小姐殺氣騰騰地將試卷往講台上一摔，台下鴉雀無聲。

她更氣了，“邱羲，自覺點該咋罰你自己心裡清楚。蔣文，你還笑，少不了你。”

“咳咳。”蔣文咳嗽兩聲掩飾尷尬，“老師，我感覺我考的還可以，考完就一個詞:超常發揮。”

“你怕是不知道什麼叫超常發揮，上來領你的卷子，看完再說自己超常發揮。”

“哦。”

“最讓我生氣的不是邱羲，是淩回。你和竹霏關係好，多向她請教，不懂就問，沒什麼可恥的，下次注意，在一個地方可以摔倒一次，但不能摔倒第二次。”李小姐說。

“謝謝老師。”淩回啞著聲音。

“路延和江漫等三十多位同學考的還是不錯的。但是，本次考試有人再創新低，93分，150分考93，這什麼概念，相當於普通班第一的水平，你在全校最好的班裡考出這樣的成績，你是打算氣死我還是氣死領導？

不對，普通班還有100朝上的呢，等於說你連普通班跟你不是一個起跑線，落後你很多的同學都不如。”

底下的人個個裝成鵪鶉。

“氣的我課都不想講了，你們自己瞅瞅你們做的什麼東西，我去找粒降壓藥。”李小姐揉著太陽穴。

竹霏把卷子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