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要跑?”梅念真臨走時帶走一個布囊,“難道這些不是接應你的人?”
“不是,他們是隱月宮的人。”徐清拉著她往茉河上遊跑,“先前打傷我的就是他們。”
“你先前的傷是真的?”梅念真驚訝道。
徐清回頭看了她一眼,道:“難不成我為了獲取你的信任,故意把自己打成重傷?”麻痛感再次襲來,他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前腳剛停,隱月宮的人後腳就跟了上來。
“這是滅魂散的解藥。”梅念真把一個瓷瓶塞給他,而後搖響手中的銅鈴。
闊麵男人舉起鋼爪衝殺過來,梅念真躲閃不及,被他抓傷手臂,銅鈴跌在草間。徐清吃了解藥,身上的麻痛感漸漸消失,他一腳踹開抓向梅念真的鋼爪,朝闊麵男人胸前踢了一腳。
徐清居高臨下:“葉昭輝,既然你來了,那我們就好好算一算上次你暗算我的仇。”
名叫葉昭輝的男人吃痛,以手撐地,穩住身體,剛想發號施令,卻聽見一陣嗡嗡聲。他朝聲源看去,竟是一群紅黑相間的蜂。那群蜂湧向一名隱月宮的弟子,刹那間就被吸乾,化作一具乾屍倒在地上。毒蜂沒有放過剩下的人,奮翅朝下一名弟子湧去。
毒蜂距竹屋遠,離茉河近,故方才在竹屋時梅念真沒有召喚它們。
隱月宮弟子四散奔逃,一時間慘叫連連。
梅念真趁他們自顧不暇之際撿回銅鈴,正準備下達下一個進攻指令時,手腕卻被徐清拽住。
“這些是你養的?”徐清不可置信地問。
梅念真掙脫他的手,繼續搖鈴。很快,幾十名隱月宮弟子幾乎都被這群怪物吃乾抹淨了。葉昭輝握緊鋼爪,一枚暗箭射出,向梅念真的手腕而來。
“你這妖女好生毒辣!”男人咬牙道。
梅念真旋身躲閃,撞在徐清胸前,待回過神時,葉昭輝已經走了。
她對著葉昭輝逃跑的方向說:“後會有期!”
毒蜂被遣散,利落地消失在林間。
徐清晃了晃抓著梅念真的那隻手,梅念真瞥了他一眼,收回烏藤。她撕下一塊布,纏在受傷的手臂上,問:“那人鋼爪是何來曆?”
“是隱月宮的宮主張崇陽打造的,張崇陽以打造精妙的武器聞名於江湖。”徐清看著她咬著布的一端,“他是賀昶的結拜大哥,賀昶就是那對夫妻中的丈夫。”
“原來如此。”她嘴裡咬著布,說話聲含糊,“他耳濡目染,想必也懂得不少打造武器的方法。”
烏藤肚子餓,三角狀的頭前伸,想要攀咬徐清的脖頸。
“這條蛇有名字嗎?”他說,“長得還挺漂亮的。”
“它叫烏藤。”
烏藤蜷在梅念真肩上,歪著頭,似乎對徐清的讚美很是喜歡。
二人行走在茉河岸邊。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徐清問。
“當然是出穀。這裡已經被人發現,往後便不得安寧。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她撿起一塊石子,投入安靜的茉河中,“你身上的毒還沒有解,方才給你的是暫時緩解疼痛的藥,所以你就先跟著我走吧。”
她明白自己武功平平,縱使有醫術傍身,也難保性命,所以她不得不尋求徐清的幫助。
徐清背手跟在她後麵,說:“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不過你當真不怕我用你的命來換解藥?”
“殺了我你也得不到解藥和《萬兵之器》。”她轉過身,站定,“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什麼交易?”徐清頗有興趣。
“你一路保護我,直到找到你的主子為止,作為交換,我幫你從我師父手中拿到《萬兵之器》。”
他冷哼一聲:“我徐清不是忘恩負義之徒,方才我願意救你一命,不過是看在先前你於我有恩。況且你詭計多端心狠手辣,讓我怎麼相信你?”
梅念真舉起手中的銅鈴:“這隻銅鈴出自《萬兵之器》,可以驅使一切生靈,方才你也看到了,它召喚的毒蜂瞬息之間能吸乾一個人的血肉。”說著,她又輕輕晃了晃,地上的螞蟻排成一隊,圍在徐清腳邊打圈,“即使你出賣主子,但你得到了《萬兵之器》,你大可以用此書將功補過;而我師父揣著一個燙手山芋,隨時隨地都會有生命危險,我救師父,你拿書,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銅鈴能驅使生靈,但是馴養之事仍需梅念真自己解決。
徐清思忖片刻,卻另有打算,他說:“可以,我與你做這個交易。”
——
茉河上遊進出穀的道路原本機關重重,但是被強行闖入的隱月宮弟子破壞了,所以梅念真和徐清出穀時並未受到任何阻礙。
二人來到虔城。
虔城繁華,街上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紅扇每晚戌時一刻會出現在滿月樓,等著與我會和。”徐清說,“我們先找家客棧住著,屆時再去找她。”
“紅扇是誰?也是你們落珮堂的人?”梅念真問。
“是,她是與我交接任務的人。”
二人正說著,一名叫花子忽然抱住徐清的腳。叫花子頭發蓬亂,身上又臟又臭,腳上僅剩那隻鞋破了個洞,漏出個腳趾頭。
叫花子抬起頭,梅念真看到他左眼鼓起一個大包,遮住了半隻左眼。
“小兄弟行行好,給點錢讓我吃頓飽飯吧。”叫花子張開滿口黃牙的嘴,乞求道。
周圍的人被叫花子身上的臭味衝散,經過時都捂住鼻子繞道走。
徐清丟了幾枚銅錢想把他打發了,結果他一個打滾,滾到梅念真腳邊,抱住她的腿,對她說著和徐清一樣的話。
“姑娘行行好吧,給點錢讓我吃頓飽飯吧。”
他身上太臭了,梅念真想把他踹開,但她想到什麼似的,捂著鼻子蹲下來,對他說:“你想吃頓飽飯是吧?”
叫花子點頭如搗蒜。
“拿你的肉來換行不行?”
叫花子愣在原地,不明其意。
烏藤從布囊裡探出頭,目光森森。
梅念真拋著徐清的錢袋子,說:“我的蛇也餓了,你把你的肉賣給它。”
叫花子嚇得蹬飛了僅剩的那隻鞋,光腳連滾帶爬地跑了。
徐清抱臂嗤笑一聲,道:“你嚇他做什麼?”
“好玩。”梅念真拍乾淨剛才被叫花子蹭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