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山(三) “徐大哥,保重”……(2 / 2)

肆虐刀鋒 靡小初 3787 字 11個月前

“稍後再拆。”陳瑞雲按住梅念真的手,“你把短刀給我。”

梅念真不明所以,立馬放下食盒,解開腰間懸著的短刀。

陳瑞雲接過,徑自走向雪中。

她拔出刀鞘,左腳後撤,在朔風中劈開細雪,素白的紗衣與雪地融為一體,銀裝素裹裡,她額上的海藍色晶石格外透亮。

“一式,片花減春!2”

她一躍而起,雙手持刀向下直刺。

“二式,素懸秋天!3”

她騰空翻身,反握短刀,急速突刺。

“三式,風飄萬點!2”

……

一套招式演示完畢,陳瑞雲汗流浹背,她呼著熱氣,把短刀還給梅念真:“方才的招式你記住了麼?重演一遍我看看。”

梅念真眼裡閃著雀躍的芒:“是,師父!”

這是師父賜刀以來第一次教她刀法,以往她沒有係統學過刀法,全靠自己摸索。陳瑞雲雖為她的師父,實則除了醫術外並沒有教過她任何武功,但她天資聰穎,學習能力強,很多東西光靠看就能學個三分像。

她按照腦海裡的記憶,將招式分毫無差地演練出來。

“錯了!你學的是刀法還是花拳繡腿?”陳瑞雲厲聲道,“單憑記憶就想學好刀法?”她走過來,伸出兩指點在梅念真手腕、肩膀等處,說,“這、這,還有腰腹、腿都要使勁,你用的是短刀,要的就是一股巧勁。你有巧,動作輕靈,但你缺勁兒,缺少狠勁兒!再來一遍!”

“是!”

……

梅念真在陳瑞雲的眼皮子底下練了一天的刀。這一天下來,她渾身哪哪都痛,僅僅一把短刀就把她折磨成這樣,更彆說徐清那把大刀了。徐清將斷山使得爐火純青,怕是從小日複一日的苦練,才能有今日的成就。

她算了算日子,此刻徐清應該已經到了邊境,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到妹妹。想起徐清,梅念真又想起《萬兵之器》,她一骨碌翻身下床,拆開師父給她的布包。

果然,是《萬兵之器》。

她百思不得其解,無論如何,《萬兵之器》在師父手上比在她身上要安全的多,為何師父會把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她?

之後的每天,陳瑞雲都會督促她習武。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刀法日漸精進。

一日,她演完一套刀法,坐在簷下歇息。陳瑞雲摩挲著刀鞘,問:“你給它取過名麼?”

梅念真道:“回師父,不曾。”

陳瑞雲用拇指推出半寸短刀,說:“這把刀是故人所贈,曾名‘無問’,殺身成仁,無問命數,無問功名。”她把“無問”推回刀鞘,“今日它成了你手中的刀,我便給它取名為‘判殊’。”

“判殊?”梅念真道,“逝止判殊路,旋駕悵遲遲1?”

“我希望你能做到前半句話。”陳瑞雲悵然道,“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你不要太為過去傷懷。”

陳瑞雲轉身:“明日開始,你不用再來了,我已經沒什麼要教你的。”

梅念真追上幾步,喃喃道:“師父……”

門已經被關上,梅念真握著判殊,心裡空蕩蕩的。回到竹屋,她發現銅鈴和烏藤不翼而飛,甚至找遍了整個院子都不見蹤影。

她匆匆返回小屋,躊躇半晌,敲響小屋的門。

“師父?”梅念真敲著門,“師父你睡了嗎?”

陳瑞雲打開門,她側過身,露出桌上的銅鈴和白瓷壇。

梅念真大感不妙,不知所措地看向陳瑞雲。

“跪下。”陳瑞雲說。

“咚——”的一聲,梅念真想也沒想,立馬跪下。

“我一直在等你主動坦白這件事。”陳瑞雲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可直到回到回春穀,你仍然沒有絲毫認錯的打算。”

陳瑞雲很平靜,可這遠比她歇斯底裡更加恐怖。她的情緒都蟄伏在溫和的白衣下,梅念真從這份無聲的嗬斥中感受到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