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銷月明(二) 謔!單眼乞丐!……(1 / 2)

肆虐刀鋒 靡小初 3684 字 11個月前

從長安一路向南,天漸漸回暖,徐清與梅念真並轡行於小道上,這條路近,不消兩月就能趕到落珮堂。

梅念真抬臉,感受著久違的暖意,問:“張崇陽的屍身找到了嗎?”

“沒有,”徐清側目,看見她仰頸時的弧度,“金屬鳥也憑空消失了。”

藏書閣後麵的懸崖深不可測,就算是金屬鳥摔下去也得粉身碎骨,這樣的破銅爛鐵誰會要呢?

梅念真思忖道:“你說金屬鳥身上會不會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她扯動韁繩,停下馬,“或者說,有人想要重裝金屬鳥。”

金屬鳥成了廢物,但組裝它的是好東西。它們能將一個龐然大物送上天,足以證明組裝金屬鳥的是不可多得的好材料。

“並非沒有這個可能,”徐清也停了馬,“帶走金屬鳥的人與組裝金屬鳥的應該是同一個,當初丟失的上卷肯定就在這個人手中。”

鐵甲戰車威力無窮,終究隻能在地上跑,因為賀昶造它的初衷是用作走鏢。馬車送鏢費時費力,要派足夠的人手一路隨行,可人馬總有疲敝的時候,一路上喂馬、歇馬就要耗費不短的時間,再者,如果遇到天災人禍,不能將貨物按時送達,或是貨物有所損害,這一趟不就白走了麼。

但戰車不同,鐵甲戰車內部有專門的鍋爐房,隻要不停地投放煤炭,這輛車便會風雨無阻地向前跑。若沿路設好取煤點,戰車就不用額外空出屋子安置煤炭。為了保證貨物與鏢師的安全,賀昶還在戰車上配備不同種類的武器,細箭、飛刀等暗器更不在話下。與此同時,車身用極其堅硬的鐵甲製成,即使不敵,也能全身而退。

這樣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戰車,對鏢師來說簡直如有神助。

梅念真道:“按理來說,鐵甲戰車應是《萬兵之器》裡最上乘的武器才是,可近日卻出了能翱翔天際的金屬鳥。”

“時移事易,十七年過去了,江湖上能再出一個研武天才也未可知。”

“照玉怎麼樣?”梅念真忽然傾身過來,“他不是叫‘鍛七郎’麼?他能造出金屬鳥嗎?”

徐清鬆開隻手,隔著點兒距離護住她,以免她滑下馬。他說:“照玉他還沒這個能力。”

照玉不是在生死擂台上脫穎而出的,但萬隨化惜才,看重他,於是破格收留了他,讓他免受皮肉之苦。這些年來,他為斂輝閣的殺手們製作了許多趁手的兵器,這些殺手憑借這些武器將萬隨化抬到與張崇陽齊平的位置。斂輝閣與隱月宮並不是此消彼長的日月關係,而是同為大梁武林的渠魁。

許多人曾因此感到不公,可照玉的實力擺在那,無論他上沒上擂台,都撼動不了他在斂輝閣的地位。“鍛七郎”是個有真才實學的後起之秀,然而他的年齡和閱曆還不足以證明他就是那個造出金屬鳥的研武天才。

梅念真也明白這點,她拽著韁繩坐直身子,夾了馬背繼續走。

要有和她……爹一樣的才能,梅念真忽然想到賀昶的師弟澹台明方。她忻然轉身說:“我想到那個研武天才是誰了!你還記得我爹的師弟……”

她遽爾停下。

徐清不明所以,順著她的目光回頭看,一個一瘸一拐老乞丐向他們的方向跑來。梅念真收了笑容,與徐清一同翻身下馬,迎接老乞丐。

他走進,兩人看到他左眼長了瘤子。

“你是靈藥幫的弟子?”梅念真朝他身後看去,“怎麼不見你們的破鑼嗓幫主?”

單眼乞丐拖著傷腿下跪,哭道:“梅姑娘,虔誠那次老夫死皮賴臉賴著你向你要錢是老夫不對!幫主搶你的蛇也是我們靈藥幫無理在先,老夫在此向你賠不是!”

梅念真托住他的手,問:“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你比我年長,我應該叫你一聲前輩。”她帶起單眼乞丐,“前輩何故自降身份,對我行此大禮?”

單眼乞丐姓鐘,他抹掉眼淚,啞聲道來。

靈藥幫與隱月宮不和久矣,李元龍常常用各種毒藥來取人性命,張崇陽以為其勝之不武,對這種小人所為嗤之以鼻,而李元龍認為張崇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不屑與他相交,兩人互相看不慣對方的取勝之道。

這次討賊大會,隱月宮給靈藥幫發了帖子,李元龍自然而然不會赴會,不僅當場撕了帖子,還打傷了送帖的弟子。隱月宮咽不下這口氣,事後帶人尋仇。

徐清問:“此次討賊大會隱月宮元氣重傷,他們不應該把精力放在尋找張崇陽上,怎麼還會帶人來鬨?那帶頭的人是誰?”

“那人臉上有一道疤,左手帶著鋼爪,旁人都叫他大師兄。”鐘叔揉了揉因久站而發麻的傷腿,徐清扛起鐘叔的手臂,把他帶到一塊石頭旁,鐘叔小心坐下,頷首致謝,他道:

“起初他們是來靈藥幫偷東西,後來被幫內弟子捉到,他們破罐子破摔,直接道明來意,說是對幫主不滿,要幫主賠禮道歉。幫主如何能容許這幫毛頭小子在靈藥幫裡撒野?直接把他們轟走了。”

“可這些人敬酒不吃吃罰酒,到了晚上還要來盜取藥材。靈藥穀雖然遍地藥草,但這也是弟子們精心栽培的,怎麼忍心讓他們糟蹋!當夜鄙幫就毒死他們好幾名弟子。翌日,他們拿了幾管竹子,炸了靈藥幫。”鐘叔搖頭唏噓道,“老夫從未見過殺傷力如此駭人的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