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銷月明(九) “我出一百五十兩!”……(1 / 2)

肆虐刀鋒 靡小初 3830 字 11個月前

琰城是個小城,卻並非難尋。時隔五年,徐清本以為找回妹妹會困難重重。可現在想來,的確太過巧合。

若將這一切解釋為上天垂憐,實在難免有心存僥幸的嫌疑。

“你想想,”照玉的目光轉向徐瓊的屋門,“她容貌儘毀,還不能開口說話,找起來不是很容易?”

徐瓊回來不是一天兩天,可是徐清與她之間就像現在一樣,總是隔著一扇窄門,仿佛永遠窺探不到對方的內心。儘管五年前,兩人還是同甘共苦的親兄妹。

“可她手心那塊疤……”徐清遲疑著開口。

“一塊疤麼?誰都可以偽造,”照玉抬手止住徐清的話,“你彆說什麼疤痕彆致。我跟你說,現在不管多精細的紋路都能雕出來,燙個彆致的疤有何難?叫那些懂行的人灑點東西上去,疤痕就能維持想要的模樣……”

徐瓊站在門內,兩眼含淚地看著他們。

徐清立馬站起來,囁嚅道:“徐瓊……”

儘管容貌儘毀,但徐瓊的雙眼仍舊十分清亮。大多數時候,僅憑她的雙眼,便能知道她心中所想。

徐清知道,她此刻傷心欲絕。

徐瓊沒讓眼淚留流下,她走過來,把藏在身後的東西塞到徐清手裡。

是一隻發黃的草編蚱蜢。徐清猛然想起,他曾給徐瓊編過蚱蜢。

丟下蚱蜢後,徐瓊緊閉屋門,任照玉怎麼敲門都不開。

徐清握著那隻醜醜的蚱蜢,跌坐在凳子上。

梅念真把書信疊好壓在案角,解下鳥兒口中銜著的杏花枝條。

鳥兒正是徐清養的那隻青黃羽的,信自然也是他寫的。鳥兒完成了任務,撲簌著翅膀,悠然地停在窗台上梳理羽毛。

杏花枝隻有一根小指長,殘留著香味兒,但上麵光溜溜的,什麼也沒有,不像信中說的“含苞待放”,興許是在送信途中被鳥兒抖落了。

磨完墨,攤好紙張,梅念真構思著回信內容。

致徐大哥:

我並非不近人情,所以照玉的要求我會應允。刀劍一類,終究是短不可及。時移事易,現如今,單憑天分和苦練難以占得先機,所以徐大哥你的請求正合我意。

自出回春穀以來,途中遇見的龍鳴銃、炮|弩威力不可小覷。我想,銅鈴、判殊已經漸漸走向末路,那些新的東西才是大勢所趨。

我不能做固步自封的人。

聽聞不久後,丹陽有人拍賣《萬兵之器》上卷,我打算前去探探虛實。

還有,你知不知道花會枯萎?送過來的杏花枝隻剩枝,連朵花兒的影子都沒有!

念真白。

梅念真思來想去,還是沒在末尾添上“筆不達意”,不然就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她吹了聲哨,鳥兒便屁顛屁顛地過來,她卷好書信,綁在它足側,隨後放它北行。

接下來的幾天,梅念真一路向東,望丹陽進發。

時逢季春,江浙一帶細雨連綿,好在到丹陽時雨停了。此時東山吐日,新綠破土,整座城都陷在紅光中,似乎在醞釀一場嘶啞的歡呼。

拍賣場在丹陽一家名叫“溢香”的大型酒館。溢香酒館白日攬客,到子時才開始拍賣。酒館門口的小販告訴梅念真,為避免紛爭,來拍賣場的客人都要戴麵具。於是梅念真在小攤裡買了個半臉麵具,遮住眉眼後,竟有一種神秘的意味。

除此之外,她還買了身男子的黑袍,裡襯是紅色的。她滿意地照完鏡子,付了錢,便踏進溢香酒館。

距拍賣會開場還有很長時間,她決定就在酒館等著,順便提前打探情況。

酒館分為兩層,進門後入眼的是一座矮台,台子兩側分彆安了樟木梯,入梯口的扶手上各裝了個球型琉璃罩。

梅念真知道矮台是用來拍賣的,但不知道琉璃罩有何作用。

比及黃昏,陸陸續續有戴了麵具的人進來。他們手裡各執刀劍,看打扮,梅念真無法辨認他們的身份。

其中三個戴著鬼頭麵具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因為他們的組合不同尋常:兩個男人,一個孩子。

小二正忙著招呼彆的客人,沒注意到他們。為首的是個皮膚黝黑的壯漢,一上桌,他就把闊刀拍在桌上,扯開嗓子大叫:“掌櫃的!沒看見爺爺們來了麼?”

這一嗓子叫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店家是個明眼人,一看這三個戴著鬼頭麵具的,便知道不好惹。他忙不迭地跑到幾人麵前,殷勤地笑道:“客官,客官要些什麼,敬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