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男,”魏八好整以暇地看了眼梅念真,對蛇男道,“這孩子細皮嫩肉的,你可得仔細著點,小心把他弄死了,他師父長風道長那邊可不好交代!”
敢情這倆人剛才是在逢場作戲,為的就是引出梅念真。
蛇男撐著踩在小朝胸口的那條腿,低低笑了幾聲,道:“想知道我們是怎麼捉到他的嗎?告訴你也無妨,都是他咎由自取啊。他說,你不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他說他願意幫我們找到你……”
小朝奮力掙紮,喊道:“不是的……不是的!你騙人!我根本沒有答應幫你找梅姐姐!”
蛇男腳下用力,小朝逐漸喘不過氣。
“梅姑娘你放心,像這種背信棄義之徒,”蛇男用腳尖抵住小朝的下巴,讓他麵向梅念真,“我們已經替你教訓過了……你看,眼睛這塊是我打的,右臉是魏八打的……怎麼樣,姑娘還願交出下卷麼?”
小朝嘴角流血,還在說著:“不是的……對不起……”
梅念真捏緊拳頭,雙目猩紅,仍沒有言語。
局勢就這麼膠著著,誰也不願讓步,打破僵持狀態的是展開扇子的聲音。
楊若琅站在樓梯上,冷眼俯視著這一切。
琉璃罩閃爍兩下,終於滅了。
方才發生的事太過緊急,沒人注意闌乾邊站著人,也沒人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
梅念真思緒飛轉,篤定地說:“這場拍賣會的東家是你,是你放出《萬兵之器》上卷的消息。”
楊若琅搖著扇子,月白的袍擺拂過台階,他緩步下樓,徑直走向魏八。
魏八愣著沒敢動,直到楊若琅的扇尖點到胸口時,才後知後覺地退後一步。
見魏八閃躲,楊若琅負著手,抬眼看他,嘴角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魏八長得人高馬大,身量纖細的楊若琅要比他矮些,但不知為何,對著楊若琅那雙含笑的眼,他竟生出點恐懼來。
楊若琅眸中透出狠厲,對魏八道:“既然拿到了,就得拿穩了。”
聞言,魏八忽然覺得懷裡那玩意兒滾燙異常。
楊若琅倏爾彎腰,敲了敲蛇男的腿,道:“都是客人,怎麼能區彆對待?”
蛇男用狹長的眸看了眼楊若琅,什麼也沒說,撤開了腿。
楊若琅一把拽起小朝,小朝渾身顫抖,任由楊若琅替他拍乾淨衣裳。
“師父!”
“爹!”
這兩聲是同時發出的。
張崇陽接過葉昭輝遞過來的紅木杖,由他們師兄弟倆扶著進了門。
原來那一壯一瘦的書生分彆是葉昭輝和張灼假扮的,他們說話時特意壓低了聲音,因此梅念真才沒能認出來
張崇陽把手上的東西丟在地上,眾人後撤,那東西骨碌碌地滾了一圈,碰到桌腿後才停下。
是瘦猴的人頭。
張崇陽拄著紅木杖,道:“金屬鳥已在外麵候著,想活命的話,就趕緊把《萬兵之器》交出來!”
“放肆!”長袍公子摘掉麵具,“本宮是當朝太子,你竟敢威脅本宮?”
張崇陽道:“老夫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橫豎都是死,何不賭一把?”
從懸崖底下爬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下定決心,不拿《萬兵之器》誓不罷休。他殺了梅念真的師父,又與梅念真父母之死有脫不了的乾係。他與梅念真之間隔著血海深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與其等著梅念真找上門來,不如主動出擊。
曹公公道:“張宮主,你可想好了?若今日事敗,不隻你一人,令徒和令郎都是要陪著你死的。”
葉昭輝想也沒想,上前一步擋在張崇陽身前。
張灼見師兄視死如歸,頓時肅然起敬,正要站在葉昭輝身旁時,忽然看到曹亥慘白麵具下狠毒的目光,嚇得兩股戰戰,再也不敢動了。
張崇陽見張灼如此不爭氣,於是開始認真思考起曹亥的話來。
片刻後,他展顏一笑:“不如我們聯手,一同拿下《萬兵之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