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曹亥幫他奪下《萬兵之器》,他再召動金屬鳥也不遲。屆時《萬兵之器》在手,他就可以造出鐵甲戰車,即使朝廷來人也不怕。
穿絳紫長袍的楊量一口應下,轉而對楊若琅道:“我的好弟弟,還不快讓魏八交出《萬兵之器》?”
魏八聽到這位長袍公子是太子,難免嚇得七葷八素。此刻又被楊量點了名,登時全身僵硬,隻好顫顫巍巍地看向楊若琅,企圖從他那裡窺得一線生機。
誰知楊若琅反而定定地看著他,根本不打算幫他。
蛇男探手,伸向魏八懷裡,卻被小朝搶先一步。魏八抬掌,擊中小朝胸脯,小朝手裡抓著那冊《萬兵之器》,像個破布袋一樣被打飛在地。
道冠滾落,頭上磕破皮的血、五臟六腑被打碎時流出的血混雜在一起,淌過稚嫩的臉頰,滲入他淩亂的短發裡。
梅念真大踏步上前,接住小朝。
小朝把《萬兵之器》遞給梅念真,嘴裡不斷流出血來,他道:“梅姐姐,我......害怕,我不想死......”
梅念真抱著他,握住他逐漸冰涼的手。
張崇陽最先反應過來,他指著梅念真道:“太子殿下,曹公公,現在《萬兵之器》的上下卷都在此女手中。隻要殺了她,大梁皇室統一武林指日可待!”
楊量也道:“曹公公,在長安時,我曾遭她毒手。今日若不殺她,我恨意難平!”
曹亥抱著拂塵,意欲了結了梅念真,卻被一旁的素霓攔住。
素霓道:“此人是二殿下的。公公,凡事都得講究個先來後到。”
曹亥擰眉,道:“你是何人?”
素霓躬身,用原本的聲音說道:“奴婢隻是二殿下身邊的一個仆從。”
眾人恍然,難怪在拍賣會上她一直嗆楊量和曹亥,原來她是二皇子楊若琅的屬下。
而從方才的架勢來看,楊若琅與楊量必然是不對付的。
所以,站隊很重要,否則就會像瘦猴那樣屍首分離、不得好死。
梅念真深知這點。
她放好小朝的屍身,站起身道:“太子殿下,您可知為何您身份尊貴,卻與民女等草民同乘一船麼?”
楊量詢問地看過來,示意梅念真繼續說下去。
梅念真道:“因為是二殿下設的圈套。二殿下對您恨之入骨,可又不能親手殺了你,所以想假借他手除掉你。”她轉向楊若琅,“二殿下,您說是也不是?”
長安臨近除夕那夜,街道燈火通明,官府免除宵禁,與民同樂,公子哥兒們也會選擇在這良辰吉日乘船遊玩,很少攜帶武仆。楊若琅正是認準了這點,所以設下這個圈套,想讓楊量死於糾紛之中。
楊若琅短暫地笑了一聲,道:“那日我與皇兄同在一艘船上,如果皇兄出了什麼事,日後父皇問起來,我也難逃其咎。這樣吃了不討好的事,我做它乾什麼?”
楊量對梅念真的話深信不疑,他扯下臉上的麵具,道:“那件事後,父皇對我的期望大不如前。太子之位不是非我不可,我死了,上位的自然是你。你在賭,賭父皇到底信不信任你。”
麵具下的臉與楊若琅有三分相似,多出的硬朗全體現在下頜與眉目處。
見楊若琅沒有言語,曹亥著急起來,問道:“二殿下,梅念真說的可是真的?”
楊若琅合上折扇,敲著掌心道:“江湖事江湖了,何必牽扯朝廷?念真啊,你還是想想該怎麼脫身吧。”
梅念真無言,揚起那本《萬兵之器》。她麵具沒摘,看不清臉上神色,叫人猜不透她此刻想要乾嘛。一聲輕笑後,隻見她把那本《萬兵之器》高高拋起。眾人聞風而動,蹬地而起,撲向尚在半空的秘籍。
一時間,場麵混亂,除楊若琅與梅念真外,其餘人都混打在一處,好不狼狽。
梅念真趁亂跑到櫃台後,揪出自曹亥與魏八打起來時就龜縮在此的店家。她抽出店家手上的紙,看畢後,心想:“我早該想到的,能與《萬兵之器》上卷作交換的,不就是下卷麼?”
隻是小朝……小朝是無辜的。想到小朝的死,梅念真心裡一陣刺痛,她暗暗握緊拳頭,決心要為他報仇。
正想著,前邊傳來梆梆聲,與此同時,酒樓內安靜下來。梅念真從櫃台後望去,看到曹亥手上拿著《萬兵之器》,而魏八、素霓等人伏在地上,似乎受了傷。
張崇陽由張灼扶著,把著紅木杖,在地上又敲了幾下。方才情勢緊急,牽動了他的舊傷,他咳嗽完,道:“金屬鳥已在外邊候著。公公,還要繼續負隅頑抗嗎?”
曹亥尖銳地哼了聲,道:“我早就料到你會出爾反爾!”
話音未落,曹亥就抓住楊量的肩膀,帶他跳出窗外。葉昭輝從褡褳裡拿出鋼爪,套在左手上,一個餓虎撲食撲向窗戶,意圖追回曹亥等人。
張崇陽勃然大怒,抬指按向紅木杖上的機關。梅念真見狀,拔|出腰側的判殊,直刺張崇陽的手。
張灼將寒月悲笳放至唇邊,刺耳的聲音震落梅念真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