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梟撿起她丟出來那個東西,是個鈴鐺。
他躺在洞口,搖著那枚鈴鐺,道:“隻要你把《萬兵之器》丟出來,我便立馬將你放出來。至於這老太監嘛,我也可以替你擺平。”
曹亥聽到他叫他老太監,氣不打一處來,立馬掐住梅念真的喉嚨,尖聲道:“你休想放她一人走!你可彆忘了現在誰距她最近!”
當啷當啷的聲音從上邊傳來,赤梟道:“我不著急,老太監,你要殺誰我一點也不著急,我隻是奉命行事。命令告訴我,明日午時她還交不出《萬兵之器》,你倆就必須死在這裡。”
此後,任憑曹亥再怎麼叫,赤梟都不再說話。直叫到曹亥口乾舌燥,梅念真卻突然笑出聲。
曹亥正在氣頭上,見梅念真居然還笑得出來,不禁大怒,一雙毒蠍眼狠狠瞪著她。
梅念真連忙解釋:“你說說你現在這幅氣急敗壞的模樣,像不像在馬上廢話連篇的我?”說著,還拍了拍趴在一邊的馬。
兩匹馬自跌下洞來,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梅念真這匹摔斷了兩條腿;曹亥那匹扭斷了脖子,沒多久就死了。而梅念真兩人因有輕功在身,落地時借了馬兒的力,除一些擦傷和淤青外,沒受什麼重傷。
曹亥對她苦中作樂的蠢行甚是不屑,聞言不語,隻端坐在一旁打坐調息。
梅念真百無聊賴,便替馬兒診起傷來。她帶的藥物不多,又沒有硬質的木板為馬腿固骨,所以隻能治點皮外傷。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梅念真停下手中動作,隻聽那人說道:“她還不肯交出《萬兵之器》麼?要是不肯交出,就讓我來勸她吧……”
赤梟輕笑兩聲:“說得倒容易,那是她爹的遺物,你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都不會給你的。”
“不……她一定會的,我們手中有她的把柄。”那人似乎歎了口氣,“但是我希望爹永遠不會用到那個把柄。”
赤梟道:“用不用也改變不了她的下場。她落到我們手上,隻會跟他爹一樣。”
洞外傳來腳步聲,梅念真分辨出那人就停在洞口,她往洞口處看著,道:“阿雪,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把柄?”
可惜萬天雪沒有回應她,她隻在洞口停留一會兒便走了。
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梅念真一顆心也漸漸沉下來。
曹亥冷笑道:“聽到沒,你也活不了。”他睜開兩條細細的眼縫,睨著她,“不過也算你有骨氣,沒有早早交出《萬兵之器》,否則死都死不明白。”
見梅念真不語,又道:“我看你跟萬隨化那個女兒關係不錯,怎麼,對她失望了?”不等梅念真回答,他又自顧自地說起來,“按理說,斂輝閣殺你也就罷了,殺我實在沒有必要。隻有一種可能,萬隨化受了二殿下的指使。我問你,徐清說二皇子謀害太子一事,你覺得可信度有幾分?”
梅念真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早就心裡有數麼?”
這倒是沒有說錯。曹亥不敢得罪楊若琅,更不敢參與黨爭,是以自欺欺人當眾帶走梅念真。
曹亥聽她語氣衝,沒忍住多說了兩句:“朋友反目這種事在江湖上司空見慣,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梅念真悶聲道:“阿雪不是這樣的人……”
曹亥自言自語道:“要是我倆能出這個坑,我冒著砍頭的風險,也要指控二殿下!”
梅念真倏地看向他。
曹亥連忙改口:“罷了罷了,栽贓皇子是大罪,我還等著我的兒孫們孝敬我呢,可不能剛出狼坑又入虎穴……”
梅念真剛想問他太監哪來的兒子孫子,忽然想到宮裡的太監們好像很盛行認兒子和孫子這一套。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馬上就到了翌日隅中。
赤梟見時辰將近,心裡越著急,鈴鐺搖得就越發勤。
當啷當啷——
忽然,鈴聲驟止,梅念真心知計劃成功。
隻聽外邊一陣嗡嗡聲轟然響起,伴隨著赤梟的嚎叫聲傳入洞中。
那銅鈴被梅念真固住一塊,隻能發出同種聲音,而這種聲音會馴化近處的馬蜂。時候一到,它們就會追隨鈴聲而來,叮咬持鈴者。
馬蜂雖不及毒蜂厲害,但也能拖延一段時間。
梅念真叫來曹亥,與他一同扶起馬。馬兒腿傷未愈,靠著一麵牆壁才能勉強站起。
“你扶穩點,等我上去了再拉你上來。”梅念真往遠處走去,正要開始助跑時,被曹亥攔住。
曹亥呲牙咧嘴地扶著馬身,道:“我先來。”
梅念真知曹亥怕她言而無信,當下也沒多作計較,爽快地應下來了。
待曹亥上去後不久,洞邊垂下一條粗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