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盼將那個軟件下了回來,登回了那個幾年前的那個號,她輸入密碼時才想起,連密碼都與他有關啊。
那本小說下有不少人評論,多少都是期待她再提筆,她看了一眼之前寫的文案。
看見“he”那兩個字母就覺得好笑故事結束了,她來續篇了,可惜結局不是所想的那樣。
她的暗戀,她與他永遠的be。
何盼當時寫了不少,全是自己暗戀時的模樣,劇情停留在了百日誓師大會那裡。
她首先改了文案,將那兩個字母刪掉,重新寫了文案。
隻有一段簡短的話。
—我用了十七歲至此的暗戀換來了一封請帖和一句“新婚快樂”。
隨後她點開第一章,看見開頭時,勾起了學生時代初遇他的模樣。
初遇你時是個大晴天,知道你新婚時窗外下著淅瀝小雨。
何盼初遇付景隨時是在臨江湖上的拱橋,秋季剛來臨的季節,湖中荷花還沒有謝光。
湖邊的柳樹隨著風蕩漾,像是要飄落到水中去,又像是被一陣風吹到了岸上。
天邊是剛初起朝陽,一縷金色從雲層裡探出半個頭來。
她騎著自行車路過,發現這個和自己穿著同校服的男生。
他的自行車鏈子掉,少年彎著腰修著鏈子,沒有注意到身邊停著的何盼。
何盼是個多管閒事的人,她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時間快來不及了。
“嘿,同學時間快遲到了!”何盼朝他喊了一聲。
少年循聲抬起頭來,看見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少女。
“抱歉,你是?"他不認得她,隻覺得眼前的少女穿著校服,紮著馬尾,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小。
“我是江州二中的學生,看你身上的校服和我同一個學校的,”何盼說著,歪頭瞧了眼他身後的自行車,“你自行車掉鏈子了,要不我載你一程?”
“不......”他的話音未落,就聽見少女的下一句話了。
何盼挑起了眉:“同學快遲到了哦,你是要徒步上學嗎?”
少年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了,可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我這車怎麼辦?”
何盼也才想到,那這輛自行車怎麼辦,還在糾結,在不遠處就有一個收破爛的爺爺開著三輪車過來了。
何盼靈機一動,立馬向那位爺爺招手:“爺爺,你收自行車嗎?”
少年還不明白她要做什麼,到最後他看著手上的十幾塊錢,他終於知道了。
何盼幫老爺爺將自行車抬上車後,拍拍手然後坐回自己的自行車上,再看著傻愣在原地的少年,笑眯眯地道:“走啦,同學!”
時間也快來不及了,他也無奈地坐在她後座上,可是剛坐上去,就覺得奇奇怪怪的,“要不然我載你吧?”
“不用,你坐穩了!”何盼說完,就踩著腳蹬往前衝去。
男生還想說些什麼,可何盼已經騎開了,他被嚇了一跳,緊緊抓著後座扶手,生怕自己摔倒。
“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啊?”何盼還有閒暇時間來問他的名字。
男生回答:“我叫付景隨。”
付景隨?她在輕聲念叨這個名字,她見過的,不止一次。
在榜單上,在同學口中 ,甚至在學校的論壇上。
可她並不知道這個男生長什麼樣,或許在校園裡她見過他的背影,也無意間中與他擦肩而過。
但她不認得他。
“那你呢?”付景隨的聲音散入風中,“你叫什麼名字?”
“我啊?我叫何盼,看過那個電視嗎,《何以笙簫》的何,盼望的盼。”
在去年,湖南電視頻道火熱上映著《何以笙簫》,付景隨的母親每天都在追更,他當然知道。
可對於何盼這個女生,他隻有陌生感,並沒有其他任何印象。
“你的名字讓我想起來一個好笑的稱呼。”付景隨突然之間想到的。
何盼眨巴眨巴眼睛:“是嗎?是什麼?”
“盼星星盼月亮的何盼。"
何盼:“......”
然後何盼一路上就沒再理過他了,付景隨也識趣,沒再多說話。
這也是何盼小說裡女主名字的來源,盼星星盼月亮的何盼。
最終還是沒能盼到付景隨。
到學校後,兩個人在校門口分彆,付景隨還特意和她道了歉,不該拿她的名字開玩笑。
何盼一愣,隻說了句沒事然後他們就在此分彆,走到樓梯口才想起來她沒有問他的班級。
可就在遺憾的下一秒,兩個人就又在辦公室相遇了……
因為高二剛分班開學的第一天,兩個人就同時遲到了。
“又是你啊?”付景隨笑著,他笑起來
很溫暖,有種鄰家哥哥的感覺。
何盼可尷尬了:“原來我們還是同一個班啊?”
這下子好了,班級都不用問了。
倆人就這麼認識了,還因為同時遲到,班裡僅剩的兩個位置就留給了他們兩個。
“付景隨同學,我是因為你才遲到的,你得感謝我!”何盼趴在桌子上,一臉嚴肅地跟付景隨講道理。
付景隨也不惱,“我放學請你喝奶茶吧?”
何盼:“……”
何盼的心裡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喜悅。
她是個不記仇的人,既然她已經決定不計較他的遲到,那就算了。
心裡期盼著放學時間,終於鐘表指針滴答滴答轉到了十二的位置,鈴聲響起。
老師宣布下課後,何盼興奮地從桌上蹦起,而付景隨還在做筆記。
“彆做了,放學啦!”何盼推了推他,催促著。
付景隨也順從了她,沒再繼續寫,收拾東西好後:“好了,我們走吧!”
那天是她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感到自卑,來到店門時,她看著招牌就很貴。
“你想喝些什麼?”付景隨問她。
何盼看著上麵的菜單,那些奶茶的名字都是長長的一串,十幾元一杯,她看的肉疼死了。
這麼貴,她可從來都沒有買過,她媽媽更加不會讓她買的,“一杯最普通的珍珠奶茶就好了……”
結果一杯最普通的珍珠奶茶,要九塊錢,離開那家店後,何盼不好意思當麵說出來,但走遠後,終於忍不住吐槽:“黑店!一杯最普通的珍珠奶茶要九塊錢,怎麼不去搶!”
“還好吧?奶茶不都這個價格嗎?”付景隨有些疑惑看著她。
“你平時買奶茶都是這麼貴嗎?一杯普通的珍珠奶茶最多五塊,他這個直接多了整整四塊!!”何盼氣的跺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付景隨也沒有反駁她,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平時都不喝這些的。”
付景隨不是窮人家的兒子,他家世不錯,他的父親是做房地產的老板,母親則是江州有名的大提琴家。
所以付景隨也算得上是富二代。
但這些何盼什麼都不知道,何盼家裡的條件與他家
相差太遠了,她根本無法理解他們這樣的富家公子為什麼連喝一杯最簡單的珍珠奶茶都要付那麼貴的價格,而她卻是連去菜市場買菜都要算清一分一毛。
何盼心裡難免失落了一陣,不再說話,付景隨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走在路上。
那一次,她硬生生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自卑。
再回到家時,母親看見她手上的奶茶又開始嫌她亂花錢:“你又買這些沒用的東西了?都跟你說了,爸爸賺錢很辛苦,不要老是亂花錢,你這個花了多少錢?”
何母看見了上麵貼的價格,九塊的一杯珍珠奶茶,氣得何母直接罵人。
“你要‘死’哦,這麼貴一杯奶茶,你直接喝白開水不就好了嗎?”聽著母親的數落,她頓時感到更加委屈了。
“你怎麼就不知道體諒體諒你爸爸呢?你爸爸掙錢不容易,他一年要賺多少錢?”
何盼淚意快到眼角時,她沒多理何母直接徑直走回了房間,把她的罵聲拋在了腦後。
進了房間後就鎖了門,把奶茶隨意放在了書桌上,然後整個人就躺在了床上,發呆地盯著天花板。
白花花的一片,安靜得讓她開始胡思亂想,原來自卑感就這麼來的。
有緣相遇,無緣相伴。
定了她和付景隨的故事。
雖然那之後並沒有影響到她和付景隨的關係,但是在相處上,何盼多多少少帶著些自卑。
他們成了很好的朋友,還因此認識到了另一個男生,叫顧淩生,他長得和付景隨不是一個類型。
付景隨是溫文爾雅的翩翩君子,笑起來總是很迷人,身上也總帶著一股溫柔的味道。
則顧淩生的長相就會覺得很舒服的那種陽光青春的帥氣,兩人都是不一樣的帥,站在一起極為養眼,
但付景隨告訴她,顧淩生這麼開朗的表麵下,在背地裡其實也是一個為愛情哭得稀裡嘩啦的大男孩。
何盼才知道顧淩生有一個高一談到現在的女朋友,但是兩個都是雙方隱藏的關係,除了身邊的朋友,沒人知道。
說到喜歡的人,何盼下意識問他:“那你呢,你有喜歡的人嗎?”
何盼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就把想問的問了出來,等她反應過來,臉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心跳也像打鼓一般。
她的問題,讓付景隨也有些措手不及,愣了半晌後他才輕笑著搖頭:"沒有。"
這一點何盼倒是沒有意外,畢竟付景隨那麼優秀,怎麼可能會有喜歡的人,她的心懸著忽然間就放了下來。
他真的太優秀了,無論是長相還是家世或是成績,每樣都是佼佼者。
而何盼活在了他光影之下的陰影下,所以,在她的心目中,他也是遙不可及的。
因為他是成績優異,老師選他當選班長,然後何盼總是會拉著他教自己做題,兩個人越玩越好。
“付景隨,這道題我不會做啊,你教教我!”
“哎呦,我聽不懂,你就讓我直接抄了得了!”
“付景隨,我沒帶錢,我先借你幾塊錢買瓶水。”
“付班長,這名字聽起來怪怪的,哈哈哈……”
……
他們玩得那麼熟,班裡人都猜疑他們是情侶。
被問時,何盼那叫一個激動,整個臉都快速的紅了起來:“瞎說什麼呢?我們隻是朋友。”
“我才不信呢,”說話的是何盼在這個班上認識的一個女生,叫單琳瑜,她撇撇嘴,“你那些小動作我可都看在眼裡啊,就算你們沒在一起,那你能保證你不喜歡他啊?”
何盼竟被她說得無言以對,對她沒辦法說出口她不喜歡他,對他沒有半分好感。
何盼的沉默讓單琳瑜更加篤定她對付景隨有好感了。
她又問:“說你是不是喜歡他啊,不敢承認罷了?”
她的話讓何盼的臉更加紅了起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但是她的確喜歡付景隨,隻是不能對任何人說罷了,她也怕彆人誤會。
她想到自己的家庭,心中更加煩躁起來,她低著頭,悶悶不樂地坐在了椅子上。
中午放學後,付景隨邀請她去他家做客,第一次來到付景隨家她一個震驚住了,她大概能猜到他家裡有錢,但這遠遠超乎她的猜想。
她猜不到他的母親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大提琴家。
看著他家的小彆墅,何盼就聯想到自己那個破舊的小家,忽然開始心寒。
也在此刻想起了單琳瑜的話。
喜歡他嗎?很喜歡。
但更自卑。
付景隨的母親很慈祥也很溫柔,這讓何盼心生羨慕,可她看向自己的時候總有著疏離感,那種感覺她說不上來。
那天她穿著校服,和一雙市場裡買的鞋子,他的母親上下打量她幾眼。
沒說話,隻是笑了幾下便去準備水果了,但何盼從女人的笑眸的眼底看見了幾抹嫌棄。
在寫題時,何盼就有些忐忑地問付景隨:“你媽媽好像不太歡迎我……”
付景隨抬起頭來,笑笑:“哪有,我媽媽都是很歡迎我的朋友的,可能是你多想了。”
何盼聽他這麼說,雖是放了點心,但是還畏懼對上他母親的那雙眼睛,怕她慈祥的麵孔下一秒就變了模樣,警告她以後少靠近他兒子,像她這樣的窮丫頭。
付景隨聽她這麼說還有些不相信,畢竟自己的母親他還是了解的,平常對待他的朋友可謂是禮貌得體,所以他認為她對待何盼也會和顧淩生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