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康顯然是愣住了,過了幾秒鐘,他才說:“許皓然,喜宴上你還沒親夠?”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我主動親你,和你主動親我,總歸是不一樣的。”
我適時地流露出了幾分脆弱的模樣,齊康莫名的“母性”像是又被激發了出來,他不自在極了,卻逼迫著自己的身體湊了過來,輕輕地吻了吻我的嘴角。
等親過了,又迅速地抽身了回去,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起來。
我不知道他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恐懼。
但我對這個吻是不滿意的。
不滿意歸不滿意,但我也心知肚明,今晚不宜再逼迫齊康再親一次。
我躺在了柔軟的褥子上,齊康深呼吸幾次,想要去熄滅燭火,但被我攔住了,用的理由也很充分——“結婚時的喜燭是不能熄滅的。”
齊康隻得任由燭火亮著,脫了襪子和外褲,躺在了我的身側。
或許直到我親上他之前,他還抱著我可能什麼都不會做的幻想。
但我什麼都做了,並且絲毫不顧及他後麵是第一次,做了很多次。
事後,我想幫他擦擦身體,他卻掙紮著從褥子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用老式水壺倒了半壺熱水、又兌了些涼水,捧著水盆到了炕沿,想先幫我擦一擦。
我花了很大的意誌力,才沒有脫口而出一句詢問:“你就是這麼伺候你前任丈夫的?”
但我麵色沉了下來,齊康就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大氣也不敢出,整個人又是那種瑟縮的姿態。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你先給自己擦擦。”
“好。”
“明天不準早起。”
“好。”
“明天下午隨我回去。”
齊康這次猶豫了,我很耐心地等著他,過了一會兒,他用很輕的聲音回了句:“好。”
我終於有了幾分開心,然後意識到自己的情緒輕易地因為齊康而變化,又有些不痛快。
齊康早就不是從前的齊康了,我待他,卻還是難以敷衍,也難以冷漠。
那份喜歡縱使再三遏製,依舊如衝破了土壤桎梏的嫩芽,蓬勃向陽、急速生長。
我到底喜歡他什麼呢?
我看著他用毛巾的一麵擦了擦,又對折了幾下,換了另一麵擦了擦——這樣做,可以少“投”幾次毛巾,省一些水。
我看不慣他這些做派,但又很清楚,這怪不了他。
他這些年為了養那個和他毫無血緣關係的兒子,不止是精打細算,更是嘔心瀝血,每一分錢都恨不得掰成了兩半花。
我想改變他的習慣,卻也知曉這不是一日之功,從再次重逢起,我就再想儘辦法給他塞錢,但他初始是分文不收,等到我們訂婚後,再給他錢,他倒是收了,可是半點不見往自己身上花過。
他拿著這錢,給我買了幾身衣服,又買了很多隨手用的小物件,每一件都很貼心,其他的錢全都存在了銀行裡,還存了定期,說這樣利息高。
我聽他這麼說的時候,有一種他還活在幾十年前的微妙感,但下一瞬,又意識到,這也怨不得他。
是我走得太快了,他隻是被我“拋”在了身後罷了。
他終於擦完了身體,又將盆中的水倒進了泔水桶裡,重新躺回到了我的身側。
我盯著他看,他猶豫了幾秒鐘,湊了過來,直接將我摟進了他的懷裡。
他粗糙的手掌輕輕地拍著我的後背,像是在哄戀人,也像是在哄孩子。
他說:“皓然,早點睡吧,今天太累了。”
曾幾何時。
他在我的麵前,還是一副鄰家兄長的模樣。
我們抵足而眠,他也是如此,哄著我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