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康抿緊了嘴唇,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不想回答問題,那就證明他的答案絕對不會讓我愉快,我猶豫了幾秒鐘,放棄了追問下去。
我熄了燈,準備繼續睡覺。黑暗之中,齊康卻突然開了口,他說:“我原本已經認命了。”
“認什麼命?”我依舊閉著雙眼,卻忍不住和他說話。
“忘記那些應該忘記的事,做個普普通通的人。”
“普通人也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那種地步,”儘管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我依舊會為齊康在上一段婚姻中的遭遇而感到憤怒,“普通人早就該離婚,離那對父子遠遠的,而不是再繼續拚了命賺錢乾活,供養出兩個刻薄寡恩的玩意兒。”
齊康並沒有反駁我的話語,他也拒絕透露更多他與他們之間的過往,他安靜得像個透明人似的,隻有呼吸聲能證明他的存在。
我的情緒剛剛點燃,又慢慢地回複了回去,過了一會兒,我說:“睡吧,你還要上學,我還要上班。”
齊康“嗯”了一聲,也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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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周一,宋律師在出國前終於趕完了我的婚前協議的相關手續並且做好了結婚前麵向重要股東的公示活動——這意味著我和齊康可以隨時結婚,不必再擔憂婚姻對我名下資產造成的影響。
宋律師倒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他在臨上飛機前,仍然為我發了一條長長的消息,主要內容是勸說我延後婚禮,用的理由也很微妙——“林先生,或許你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觀察,你與齊康是否合適。”
平心而論,這句話說得沒什麼問題,倘若我和齊康感情沒那麼複雜,我甚至會很讚同這句話。
然而,對現在的我而言,我很清楚我和齊康並不合適,但得到他的執念卻沒有半點消退的跡象。
倒不是那種迷戀到極致的戀愛腦,更像是一種過於任性的“自我滿足”,像小孩子舍不得最心愛的玩具,像年輕人舍不得最滿意的手辦,我也舍不得把齊康放在我觸手可及的區域以外。
我花費了幾個小時預定了婚禮的地點和時間,其他的事情交付給下屬和專業的團隊處理,等到下班前獲悉一切推動順利後,順手將信息轉發給了齊康。
齊康的消息回得不算快,在我返程回家的路上才收到了他的回信。
他沒有轉圈子,而是直接問我:“你要和我結婚麼?”
“你可以拒絕。”
回了這條消息後,我發覺我對齊康著實有些冷漠,在老家的婚禮也就算了,即使回到我常駐的城市,我也沒有給他一個求婚的儀式,也沒有象征性地詢問是否要和我結婚。
齊康這次消息回得慢了一點,但趕在我回家之前,他還是發來了消息。
他說:“我很高興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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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迅速地滑過兩個月,期間倒是發生了一件小事,齊康很忐忑地詢問我,他能不能動用我給他的銀行卡、花一筆錢,我回答“可以”,又問他“要去做什麼”。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他說:“要給媛媛一點錢,她生活費不夠用了。”
“媛媛?”
我花費了一點時間,才想起媛媛是齊康唯一的妹妹,上次回去的時候,也沒見她,籌備在鄉下的婚宴的時候倒是問了一句,齊康隻說媛媛正在國外讀書。
我和齊媛媛年少時有過一點過節,對她的觀感一般,當時倒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但齊康自個過得這麼慘,他妹妹卻能夠出國留學,我仔細品了品,總感覺這裡麵有點神奇。
“嗯,我妹妹,你應該還記得的。”
“需要多少?”
“媛媛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