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了齊康的這句話,並且在很短暫的時間內感到了愉悅。
我的好心情持續了整個晚上,終止於臨睡覺前齊康的一個請求。
他雙手交叉,很規矩地坐在床沿邊,用很輕柔的語氣說:“我想趕在端午節回一趟老家,去祭奠我的父母。”
齊康給出的理由非常充分,充分到我清楚地知曉我不應當拒絕。
然而我一點也不想讓他再回老家,再同老家的那些人有任何聯係。
我幾乎篤定,他回去後一定會和他前任、他前任的便宜兒子見一次麵——可能是刻意安排的見麵,也可能是偶然在鄉間的路上撞見。
隻要想象一下那樣的情景,我的心臟就仿佛有烈火在燃燒,疼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我嫉妒並憎恨著他的前夫、他前夫的兒子,而這種情感並沒有隨著我最終得到了齊康而有半分減弱,反倒是變本加厲。
我滿腦子都是陰暗的想法,其中有很多想法,可以通過合法合規但不合清理的方式得以實現,我想讓他成為我的掌中寵、籠中雀,我想讓他的視線裡隻有我,我想阻隔掉他與那些我不喜歡的人接觸的可能……
或許是我沉默了太久,齊康抿了一下嘴唇,近乎順從地說:“如果你不想的話,我就不回去了。”
我垂眼看了他一會兒,說:“回去當然要回去的,我陪你一起回去。”
他有些驚喜地點了點頭。
我又說出了後半截話:“以後你和我定居在這裡,你爸媽的墳墓也可以挪到這座城市,咱們這次回去之後,找個風水先生算算,合適的話,就一並辦了吧。”
齊康滿臉都是不讚同,但他不敢直接反駁我,而是說:“這邊的墓地太貴了……”
“貴不是問題,你如果怕他們孤單的話,我可以連同你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墓一並遷過來。”
“……親戚不會同意的。”
“他們會同意的,隻要你點頭,一切都不成問題。”
“用不著這麼興師動眾,葬在老家的山上很好……”
“我不想讓你再回老家祭拜,但又不可能阻止你祭拜,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許皓然……”
齊康咽下了後半截話,我猜他是很想說一句 “你是不是瘋了”的,但他怕惹怒我,因此咽下了這句話,隻是欲言又止地看向我。
“暫時就這麼定了,當然也要參考風水先生的意見。”
然而我很清楚,隻要運作到位,風水先生也不會提出什麼異議。
我將“陪齊康回老家”轉變成了“陪齊康最後一次回家”,心中的燥熱感終於壓抑下去少許,齊康卻肉眼可見地心事重重、並不歡愉。
我沒有哄他,而是湊過去吻他,他的眼裡都是我,但他向後退了一點,隻一點點,最終並沒有拒絕。
我們開始接吻,然後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中途在床上吃了個夜宵,等吃飽了,再繼續做。
我原本以為我會一夜好眠無夢,但事實上,我在半夜赫然驚醒,而我的身側並沒有齊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