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寶塵二兩 若是凡人家的小孩打架,那……(1 / 2)

天罡 魚戲蓮葉東 5342 字 10個月前

【六】爹寶男塵二兩

若是凡人家的小孩打架,那就是大人們一樂嗬,可這是兩位名在仙冊的小郎君在打架。

又或者說,是二兩單方麵挨揍。

但是他不服氣,一直還手,所以一直挨揍。

周圍低等級的雜役仙仆哪裡插的上手,郎君郎君的叫個不停,還被誤傷了幾個。

“小兔崽子…我掐死你!”

速來成熟穩重的蒼鉞小郎君的俊臉都被抓畫了,兩隻手掐著小師弟的脖子,青筋暴跳。

小的那個更不是東西,黑黢黢的尾巴啪的給師兄一個大嘴巴子,眼睛又黑又亮,霹靂撲騰的要翻身。

院子裡桌翻凳倒,碗口粗的仙樹攔腰折斷,牌匾都要被拆了。

再打下去,就要驚動天兵天將,到時就不好收場了。

忽然間,一道朔風將二人掀翻。

“鬨夠沒有!”

聽見熟悉的聲音,兩人俱是一愣,一齊向那白影行禮。

“師父!”

方陵看著院子裡混亂的樣子,太陽穴都在跳痛。四尺玉背著手跟來看熱鬨,站在門外不往裡邁。

“無關的人都去忙罷。”方陵一拂袖,庭院恢複原樣,但兩個徒弟還是亂七八糟的。

“怎麼回事。”方陵問。

倆人一起開口,話疊著話,嗓門又大。

方陵頭更痛:“閉嘴。一個一個說,蒼鉞。”

被點名的蒼鉞跪直了身子,他的臉都被師弟抓破皮了,還挨了一尾巴,灰頭土臉的控訴道:“回師父!是他先動的手。徒兒好心帶他參觀滄瀾閣,給他選房間,還鋪了床!他非但不領情,毀了我鋪的床,還打我!”

“你先動的手?”方陵問玄塵。

玄塵衣服都被撕爛了,鼻血還沒止住,不卑不亢道:“是,塵兒先打了師兄。但那是因為他罵我,還要把我趕出去!”

“你彆胡說八道!我隻是不讓你睡師父的屋子師父的榻,幾時說要把你趕出去?”蒼鉞氣的臉都紅了。

“你將我被褥扔外麵了!你還要扔我的魚!”

“你把被褥鋪在師父床上!你把魚缸放在師父桌前!不該扔嗎?

“我在凡間就是這樣的!“

“凡間是凡間天上是天上!你這麼沒規矩怎麼不回凡間去!”

“你讓我回去我就回去?我是師父帶上來的,我想睡哪就睡哪你管不著我!”

兩個兔崽子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又引來一群神仙駐足圍觀,方陵臉色都陰透了。

“閉、嘴!”師父克製著怒意,所以表情沒有崩壞,仍是仙氣飄飄美男子一位,隻是眼底冷的嚇人,滄瀾閣的溫度都跟著變低了。

“熱鬨看夠了麼。”方陵問的是四尺玉,順帶著那群不太熟的神仙,一並威脅了:“看夠了便滾。”

四尺玉這會兒想起禮數了,作揖道:“晚輩告退。”

其他神仙見狀,也一並滾了。

“目無長幼,為兄不友為弟不恭,你二人好得很。蒼鉞,你自己去書室,把規矩抄三百遍。抄不完不準出來。”

蒼鉞愕然抬頭:“師父…是他先動手…師…”

“去。”一個字拖著音節帶著壓迫,蒼鉞一下沒動靜了,行了個禮,咬牙退下。

這便是宣告這場戰鬥是小二兩贏了。

少年挪著膝蓋跪在方陵腳邊,可他看自己手臂破皮處,又吸了吸鼻子:“師父……”

“跪好。”

二兩愣了下,乖乖跪正身子。

方陵在變出一把竹漆戒尺,麵沉如水:“手伸出來。”

“??”

二兩在蓬萊山見過彆的小道童被掌教打手心,一個個哭爹喊娘,疼的不行的樣子。他那會兒就在心裡頭暗暗高興——高興師父這麼疼愛自己,就算忘澆水了或者背錯書了,也從不舍得打自己。

“伸出來。”方陵冷冷道:“今日與你立立規矩。”

滄瀾閣四下開闊,來往有巡邏的天兵天將,有行色匆匆的雜仙仆從,還有看似埋頭做事,其實偷偷觀察這位新晉小郎君的小仙子。

“在這兒…?”

小蛟條也在這世上活了一百多年,心智尋常凡人也有十一二歲的樣子。最是好麵子的年紀,卻第一天就要挨打。

眾目睽睽下挨打。

“不然呢。”

方陵聲音雖然溫和,但這不代表有轉圜的餘地。二兩咬了咬唇,慷慨就義般伸出手。

烏漆嘛黑的戒尺紮實落下,接連就是三下。挨打的掌心都被拍的一片蒼白,幾秒後才回紅,眼看著腫了起來。

“蒼鉞是你師兄,無論什麼原因你都不該先動手。這三下,隻為教你明白,長幼尊卑應有序。”

真疼啊。又燙又疼,明明戒尺打的是手,卻像被抽在臉上一樣難受。還沒等玄塵痛感緩和,戒尺的殘影又落下來,比方才還要重!

啪啪啪。

院子裡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這三下則有震耳欲聾的效果。

少年疼的悶哼出來,初有銳利之形的眉毛皺起。手心已從粉紅變成紅腫,但還是舉著,沒有絲毫退縮。

方陵道:“天帝親自將你寫進仙譜,第一日你便鬨出這樣的事,讓所有人看笑話。這三下,是罰你行止不端,辜負天帝所望。”

方陵袖口是香的,還能看見他青白秀氣的手腕。戒尺帶風抽下來,抽在手心肉多的地方,皮肉猛然壓下去再回彈,染上烏紫。

“疼…”玄塵肩膀一顫,差點疼的跳起來。

太疼了,二比被望天犼吞進肚子裡還疼,師父是真的下了力氣。

“疼?滄瀾閣一花一草一樹一木都是人精心飼養的,猶如你照看的阿文阿武,現在被你毀成這樣。這三下,是教你學會換位思考,將心比心。”

玄塵咬著牙等了半天,戒尺沒再落下。他抬頭,見師父手中已經空了,才知這是打完了。

“你知錯麼。”方陵問。

玄塵放下手,磕頭悶聲:“徒兒知錯。”

那聲音悶而沙啞,忍著哭腔。

“你不知錯。”方陵的聲調並無起伏,一語道破:“你不過是想讓我消氣,怕我覺得你冥頑不靈,日後偏心你師兄。”

“沒有…沒有,徒兒知錯,徒兒再也不跟師兄打架了…以後一定聽話…”小家夥捂著被抽腫的爪子辯解。

一百來歲的小蛟條那點心思怎麼逃得過流殤仙君的眼睛。他對二者施加的懲罰不同,玄塵明明不服,卻不問不鬨,滿口認錯。

那便是沒有思過,隻想著討好師父。

“回你房間去,把規矩抄兩百遍。”

方陵拂袖而去,留下第一日進閣就被揍一頓的小郎君在原地抽抽噎噎,片刻後,抹乾淨眼淚,垂頭喪氣地回房間了。

天罡神域怎會因為一個小蛟條的喜怒哀樂而變天?哭了也是白哭。

晚些時候,四尺玉把整套流螢杯盞都擦洗乾淨送來,本意是想瞧瞧方陵教育徒兒都熱鬨,卻來晚了一步,白搭一套杯器。

二人在聽雪堂下了幾盤棋。

整個天界除了天帝,流殤仙君的棋技難覓敵手。

四尺玉被殺的丟盔棄甲也不惱怒,把棋子撿回竹簍,再來一盤。

到是方陵,坐姿還端正,棋卻嚇得越來越快,片刻殺的四尺玉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