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刨花雞 人群之中,李燦和方陵在彼……(2 / 2)

天罡 魚戲蓮葉東 5377 字 10個月前

四尺玉沒有硬搶。他靜靜等著,眉宇間的竹葉紋絡在陽光下猶如活物舒展。

幾秒後,聞人付鬆開了手。

“乖孩子。”四尺玉說:“你記住,往後你有師父護著。再用不到這些凶煞的東西。”

少年抬起眼睛,怯怯地,帶著驚訝和誠惶誠恐。

他還是不敢相信,這般被整個門派搶破頭的好事會落在自己身上。他以為,他輕賤的命格裡隻有被排擠、被欺負、被踩在腳下的待遇。

-聽說了嗎?流觴仙君親口誇了畫符的那個弟子。

他的幸運仿佛就是從那件事開始的。人都說否極泰來,觸底反彈。

如今青衫玉竹的靈璧仙君就在他麵前。還在淨衡多次照顧自己,噓寒問暖,指點修煉,照顧傷痛。

四尺玉摸了摸他腦袋:“比試儘力而為就是了,名次不重要。待到先掌門忌日一過,為師帶你上九重天。”

四尺玉回去了,聞人付呆呆站在原地。

小魔頭放棄了那條陰森森的骨鞭,更像個修真門派的普通少年了。

躲在一旁偷看的兩人半天沒說話。李燦觀察方陵的臉色,實在難看。

“咳…小孩確實有天賦,就是有點死腦筋。從事與你無關,都怪那些亂傳話的小弟子…”

讓聞人付白白期待了那麼多年…

方陵搖頭,“回去罷。”

李燦收聲。

兩人回到擂台下。

此時是下午,日頭正毒辣。看台的真人長老們心靜自然涼,擂台上打的正火熱。剛才兩位對戰的高階弟子竟然會使用火球術,把擂台燒出了好幾個大窟窿,還是蒼崖仙君親自用法術補上的。

掌門好像睡了一覺醒來,換了個很煎熬的坐姿,百無聊賴地看著台上。

“下一組,肖緣,方陵。”

肖緣?天行長老的大徒孫,也就是聞人付的師兄。

周圍頓時生起竊竊私語的嘀咕,方陵莫名其妙地被請上擂台。

穿高階弟子服的肖緣站在對麵,低頭看了他片刻,忽然輕蔑一笑,不忍直視旳彆開頭。

方陵皺眉,往下扒拉頭發,把亂七八糟那半臉擋住。

“彆擋了,我又不打你的臉。”青年褻慢說道,仿佛怕被傳染上什麼惡疾。

“醜死了…”他聲音不大不小,卻能讓耳朵尖的人一字不落的聽到。李燦都快趴在台上觀戰了,當然聽了個清清楚楚,一下就炸了。

“兔崽子…你說什麼?再給爺爺說一遍!”

他剛要往上爬,就被兩個成年弟子拽了下來。

咚!銅鑼一敲,比試開始!

肖緣亮出武器,一把開了刃的鐵劍。他猛然橫掃而來。

方陵俯身向後狂推,淩厲抽開發帶一甩——發帶軟綿綿的在風裡飄著,並未化作霜還劍。倒是他的枯黃的頭發,亂蓬蓬的落下來。

肖緣收劍,抱臂一笑,“你在發什麼瘋。”

方陵懊惱地閉了閉眼睛,尷尬的想死。風聲一過,他迅速側身,肖緣的鞋麵竟從耳旁擦過,若非躲閃及時,這一腳非踢到眼睛上。

何必這麼大仇怨!

方陵滑出幾步遠,反手從武器格裡抽出把木劍,回身迎上鐵劍。兩物一撞,方陵的木劍應聲碎成幾塊,肖緣離得太近,被木渣劃破了衣襟。

方陵鬆開手,連連後退,鐵劍掀起腥風,險些劈到少年胸膛。

蒼崖真人麵色不善。

肖緣針對方陵當然是有原因。三年前請天行把自己引薦蒼崖真人,想學他不外傳的刀法。

蒼崖也正好要收一個關門弟子。

換弟子這種事很常見,真人之間還經常以此賣人情呢。

結果蒼崖真人腦子被門擠了!放著資質驚人的天行長老嫡親大徒孫不選,選了個長得跟開玩笑似的方陵。

方陵爛泥扶不上牆,毫無修真天賦,他也不嫌棄,當吉祥物擺在殿裡,白占了最後的名額。

可方陵絲毫沒感覺自己在蒼鉞這兒有多“受寵”,他來了多日,隻見了蒼鉞兩麵。一麵是抄書三百遍,一麵就是今日比試大會。

流觴仙君修的是攻道,心念合一,一往無前。他還不信自己個肉身成聖的,沒了法力又削了力量就打不過個二十來歲小屁孩了。

鐵劍再劈來,方陵將發帶扽緊,看準時機繞住肖緣手腕,錯位一擰!肖緣大叫一聲,另一手化掌劈向方陵麵門。

掌風襲來,方陵迅速一低身子,躲過一掌,然後順勢狠狠一扽發帶,單薄肩膀向上頂。竟把肖緣從身上摔了過去。

擂台一聲巨響。

方陵迅速退開距離。

肖緣丟了麵子,平躺在地上暴躁的大喝一聲,默念一道口訣。

“越明!快跑!”李燦大喊。

方陵感受到一陣熱浪迅速逼近,不用回頭,他已經能聞到頭發被燒焦的糊味了。

他使勁兒往擂台外跑,比賽輸贏根本不重要,流觴仙君英明一世,斷不能陰溝裡翻船,在魘中被傷了神魄。

怎料他人已經棄權跳下擂台了,那火球竟還窮追不舍。

弟子堆裡發出啊的驚慌叫聲,方陵無處可躲,可怕的溫度已經灼的他後背劇痛。他彆無他法,原地蹲下抱住腦袋。

砰!!!

眾人驚呼,方陵緊閉眼睛。可等了半天,痛感並未襲來。

他小心翼翼地回頭。

像一團煙花在半空中爆炸,駭人的高溫火苗被一團水汽緊密地纏繞起來。美輪美奐。

不過幾秒鐘,火焰消失了。水流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圓弧,猶如活的小魚苗一般,規矩地排列在一人背後。

然後變成幾條水波紋刺繡,回到他袖口。

他好高…

走到眼前可比遠遠看著要高。方陵估摸一下,得比自己原身高出近一頭,比李燦也要高半頭。

陽光透過來,空氣中還殘留著水霧。男人眉心的掌門印逆光看去是暗紅的,如沉屙凝血。

方陵把塵兒兩個字咽下,低頭恭恭敬敬叫道:“…掌門。”

“受傷了麼。”掌門居高臨下,慢聲問。

方陵搖頭。

“還想比麼。”他又問。

方陵點頭。

然後又覺得自己這樣沒禮貌,便抱拳乖乖回了聲:“弟子還想比。”

掌門低頭看著方陵,沉默了片刻。然後指尖動了下,天行的佩劍從不遠處飛來,帶著嗡鳴聲懸停在方陵麵前。

方陵有些驚訝,左右看了看,四下鴉雀無聲。他又看蒼鉞,蒼鉞臉上一片複雜,看不出含義。四尺玉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熟悉的看熱鬨嘴臉。

方陵便一把握住了麵前靈氣充沛的長劍。

掌門則單手把他抱了起來。

男人抱著少年走在擂台邊,放了上去。

方陵自己翻過擂繩,將被抱的擼到胸的道袍拽下來,又扒拉幾下頭發擋住臉。

然後看向掌門,意思是自己準備好了。

“繼續罷。”

掌門說完,便像無事發生般,回看台坐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