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了了之,犼丹則作為珍寶留在淨衡派。
幾位真人長老麵色一變,召來法器飛向藏寶閣。
寶物失竊。非同小可,比試叫停。方陵與聞人付互看一眼。方陵收劍,改握聞人付的手,將孩子拉起來。
不多時,天行長老又回來了,臉黑的像鍋底。
“所有人留在原地不要動,通聖長老在搜查各峰各處。我勸在坐,若有人拿了寶物,現在交出來。我會向掌門求情,從輕處罰!”
他這樣說的意思便是,那寶物可能是淨衡派的人拿的。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靈璧仙君還在這呢,偌大一個淨衡派竟然丟了東西。讓掌門那麼俊的臉往哪兒擱?
約莫半個時辰,通聖長老弟子來報,並未在各位弟子房中找到寶物。
天行沉默片刻,臉上的褶子抖了抖,冷聲道:“搜身。”
弟子們開始逐個搜身,擂台也成了檢查台。
方陵無聲歎氣,看了聞人付一眼,便默默靠邊站。不知道這場鬨劇要演多久,難怪臧天虛先把李燦叫離是非之地。
眼看著夕陽西下,這麼搜也不是個辦法。若有個人來舉報一下……方陵又看向聞人付。
聞人付對他輕輕挑眉——怎麼了?
方陵扭頭——沒什麼。
“報長老!有個弟子說他要揭發!”
“…”方陵嘴角一抽,看來還真被自己說著了。
兩名高階弟子很快帶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弟子上台,聞人付臉色一凝,似乎猜到了什麼。
方陵看他——怎麼?
小孩麵色蒼白——我認識他。
方陵定睛一看,他也認識。這不就是蓬萊山上弄丟仙獸的小道童麼?聞人付還為他畫了一道符來蒙騙自己呢。
恩將仇報…
方陵輕吸氣,歎氣。這孩子的一生,確實詭譎多變,坎坷曲折。
少年一上來便跪地向天行磕頭,然後三指向天!
“臣妾要告發熹貴妃私通,穢亂後宮,罪不容誅!”
方陵一愣。
魘境內微微一虛,畫麵一顫。
少年的身形被倒放,又跪一遍。撕心裂肺向天行喊道。
“大師兄不好了!師父又被妖怪抓走了!”
方陵皺眉。
這魘實在不穩。四尺玉也真是的,該少看點話本子。
魘又閃了幾下,少年跪下第三遍,重重叩首,抱拳作禮。
“長老,弟子與聞人付同寢臨床。弟子揭發聞人付心懷鬼胎,偷盜聖物犼丹。在他枕頭裡藏有一副藏寶閣的機關圖紙!”
聞人付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三步上前,跪地磕頭,顫聲道:“不可能!我沒有!我連藏寶閣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天行垂眸不言,抬手讓人把聞人付的東西全都拿過來。
被褥,鋪蓋,枕頭。逐個撕開後,藏寶閣機關圖紙果然在其中。
聞人付震驚不已:“這不是我的東西,長老明鑒!”
天行沉默片刻,通聖長老正好也趕到了。
“通聖,犼丹大約是什麼時辰丟的。”
通聖將被損壞的機關扔在地上:“大約上午巳時三刻。”
“巳時三刻。”天行默算時間,皺眉看向聞人付:“你與李燦比試完便消失了,你去了哪裡。”
聞人付一下被問愣住了。
方陵倒是知道他去了哪,去見四尺玉了。不過按照小孩的性子,不大會說。因為四尺玉還未公開說收他為徒,也許不喜他到處張揚。
他定然不敢說的。
況且,四尺玉收了骨鞭便走了。也不能證明他後麵乾嘛去了。
果然,被問到關鍵處,聞人付不說話了。他不想撒謊,又說不出實話,隻能磕了個頭,說:“弟子去花路鏡湖附近逛了會兒。”
藏寶閣就在那條路的儘頭。
這便更是瓜田李下說不清楚了。
通聖冷哼一聲:“天眼所窺,那盜走寶物的小賊年紀不大。正是你這般身形,穿著低階弟子服。破案了。將他拿下,押入戒律閣。”
“我沒有!我沒偷!我是冤枉的…長老!長老你相信我!我真沒有…”
三、二、一。
鏘!!
那明明是一柄玉竹,深插地麵,如同鋼筋鐵器般堅硬,將要捉聞人付的幾名弟子震飛了出去。
隨後,玉竹化作熒光回到一隻素白勻稱的手上。
“聞人不是那樣的孩子。”靈璧仙君的聲音淡淡響起:“本君相信他。”
聞人付被一股溫柔強勢的力量托起身,仙氣拂去他身上塵埃。
“仙…君…”少年渾身發著抖,眼角暗紅,一身凶戾怨氣。
四尺玉卻視若無睹,偏首輕嗯了聲。
“我沒有偷犼丹,我…我不稀罕那玩意。我隻想……”
已被四尺玉內定了要帶上天的孩子,怎麼會在乎一顆獸丹?他隻想跟四尺玉走罷了。
“我知道。”四尺玉不緊不慢地看向幾名長老:“你們說,他上午打贏天虛長老的得意門生便消失了一段時間。就是那時,寶物失竊。”
“是…是的,仙君。”
“他沒去彆的地方,而是與本君在一處。”
“什麼…?您…您怎麼會與他…”通聖震驚不已。
“本君有意收他為徒,經常叫他來講經。”四尺玉承認很是坦然。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天行沉思片刻,說:“可您比他回來的早…”
四尺玉頷首,稍作思考。
“你說的有理。況且寶物失竊,一定是有人偷了。卻不見得是我徒兒偷的。”靈璧仙君聲如佩環丁玲,清透冰冷。淡漠的視線在擂上隨便一掃,隨手一指。
“沒準是他偷的呢。”
眾人整齊看去,看見了背手看熱鬨的小刨花雞。
方陵:6
“滾。”方陵冷冷說。
幼稚,沒空跟他在魘裡胡鬨。
“粗鄙。”靈璧仙君說:“證據就在他懷裡,還不將人拿下?”
眾人一頭霧水,但不敢違背仙君命令,一雙雙眼睛看向方陵。然後靠近他。
四尺玉輕輕打了個響指,與方陵那日裝逼動作如出一轍。方陵隻覺懷裡一鼓,一股腥味。不用掏出來看了…定然是犼丹。
四、尺、玉!
“等下…!”小刨花雞眾目睽睽下硬著頭皮走上前,拽了拽靈璧仙君袖子,拽的仙君低頭與他同高。
方陵壓低聲音:“…彆鬨。”
“你這小孩倒是自來熟。”四尺玉眼底乾乾淨淨,好似真不認識他。
方陵咬牙道:“…四尺玉,你看清我是誰…”
“看清了。妖孽。”四尺玉用隻有彼此能聽見的清冷聲線說:“你這蛇妖不知天高地厚,本君的魘也敢闖。”
然後抽袖一甩,把套近乎的醜小孩推了出去。
方陵:……
怪不得蛇毒痕跡移到了臉上,他入魘時一絲仙氣也無,身上隻有相柳怨氣。竟被入定後目空一切的四尺玉當成不乾不淨的蛇妖標記了。
結合資質平平的方陵剛才突然爆發出的強大天賦,以及寶物失竊的那段時間,他確實也消失了。
幾位長老覺得,合理。
“弟子等人剛才坐在方陵身邊就覺得他鬼鬼祟祟…原來如此!”
給方陵使壞那幾個高階弟子也積極落井下石。
“仙君不愧是仙君,明察秋毫,一下就破案。”通聖長老奉承一番,臉色一沉,嚴厲道:“還不把這孽障押進戒律閣!”
方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