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掩飾的目光愈演愈烈,它們蠢蠢欲動,甚至連瞳孔都漸漸變成血紅色。
而蘇瓷站定在人群之中,墨綠色的身影如同玫瑰根莖般,支撐著她的美麗綻放。
這朵嬌豔奪目的玫瑰,驅使著無數人的欲望,將一切偽裝都粉碎掉。
露出它們原始的猙獰可怕麵容。
無儘的黑暗地獄中,蘇瓷被囚禁於一方之地。
隻有這裡,才是唯一的光源。
而懸台之下,無數人的雙手在向上抓握著,企圖將神明拉入地獄中,分而殆食。
可就在那隻令人作嘔惡心的慘白掌心即將觸碰到蘇瓷腳踝時,光明降臨,黑暗散儘。
所有垂涎覬覦、不懷好意的目光紛紛消褪,宴廳內再次恢複平靜。
貴族們分側兩立,血瞳也恢複正常顏色,恭敬垂首靜候著王儲的蒞臨。
掌心被一股冰涼的溫度包裹住,蘇瓷抬頭,撞入那雙如同黑曜石般璀璨的雙眸中。
“是我來晚了,讓夫人受驚,是我的過錯。”
卡洛斯像是神殿中最虔誠的信徒般,祈求著麵前少女的寬恕。
高大的身姿將所有不懷好意的目光全部隔絕。
五指抵在她柔軟的細腰,雖然也保持著合理的社交距離,卻也有隨時欺上的資本。
壓下眸底濃烈的占有與嫉妒,卡洛斯上前一步,企圖將她囚於他的一方之地。
可卻被蘇瓷側身靈巧地避開了。
“王儲冕下的未婚妻還在宴會中,您也不想與我傳出什麼緋聞吧?”
她抬起如同幼鹿的水霧雙眸,掌心抵在他堅硬的胸膛。
拒絕的意味很明顯了。
“能與貌美的華沙夫人傳出緋聞,是我的榮幸才對。”
她越是逃避掙紮,他就越是興奮激動。
從骨子裡,血脈中,卡洛斯就被烙印上掠奪與征服的基因了。
腰間傳來一股不容退縮的力道,蘇瓷不想與他靠得過近,隻能被迫踮起腳尖。
如同在枝頭綻放的玫瑰般,毫無保留地向他展示著自己的美麗與嬌豔。
“王儲冕下是要與公爵大人起衝突嗎?”
蘇瓷緊張地抓握住他胸膛前的金屬徽章。
冰涼的觸感使得她的嗓音都在打顫,肩膀一抖一抖的。
像是一隻受到驚嚇卻又無法掙紮的小鹿。
“那夫人會站在哪一邊,是安格斯,還是我?”
即便是在眾人麵前,卡洛斯也從未掩飾自己對她的喜愛與占有。
甚至還惡劣地想要將他們的關係公之於眾。
這樣,她就可以完完全全地屬於他一個人的了。
那些覬覦的目光快要將他逼瘋,迫使他不得不做出更強烈的攻勢。
“不會有那一天的。”
蘇瓷避重就輕,語氣篤定。
極限二選一?
不,她根本就不會選。
“對於王儲冕下來說,權力要遠比愛情更重要,不是嗎?”
能從血腥泥濘中一步步爬上來的卡洛斯會是戀愛腦?
答案一定是否。
這一點,蘇瓷從未懷疑過。
“夫人似乎對於自己的美貌並不自信。”
白色手套劃過她嬌嫩的臉頰,絲綢的柔軟質感並不會損傷她嬌嫩的肌膚。
卡洛斯修長的指尖停留在少女飽滿的紅唇上,像是在摩挲著稀世珍寶般認真。
而這一動作,也在他的白色手套上留下一點點紅色痕跡。
“是王儲冕下高估愛情對於您的影響了。”
在他即將要靠近時,蘇瓷掌心用力一推,退回安全的社交距離。
黑色蕾絲手套輕撫在唇瓣上,少女容顏精致,卻也難得露出一分怒意。
“還有,難道王儲冕下不知道,不要隨便弄花女孩子的妝容嗎?”
維克特是,卡洛斯也是。
他們是嫌她今天選的口紅色號不好看嘛?
蘇瓷紫羅蘭色的雙眸中盈著水光,眉尖皺著,就連表情都生動了幾分。
見慣了她柔弱嬌媚的模樣,卡洛斯還是第一次見她生氣。
雖然這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威懾力,但卻像是一隻沒有利爪的小貓兒般一下下撓著他的心。
“抱歉,我隻是情難自已。”
卡洛斯嘴上說著抱歉,可黑眸中卻滿是揶揄。
目光重新落在她顏色稍淺的紅唇上,他想起來在玫瑰園時,她的唇瓣是大紅色的。
顏色比那滿園的玫瑰還要嬌豔三分,奪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自然是記憶尤深。
蘇瓷沒指望他能真心悔過,正準備轉身離開,手腕卻被牢牢桎梏住。
整個人向後倒去,又重新落入了那個冰冷卻充滿玫瑰花香的懷抱。
“那在我之前,是誰弄花了夫人的妝容?”
他緊緊握住她的軟腰,不容許她有絲毫的退縮。
沙啞磁性的嗓音中多了幾分的質問。
就像是多疑的丈夫在審視自己的妻子是否出軌般強勢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