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887年的春季……(2 / 2)

佩斯利小姐的神情與語氣讓她看起來並不像是捉弄,夏爾顯得有些慌張:不,他已經失去了父母,不能再失去自幼陪伴他的瑪姬了。於是他竭力解釋著:“不,瑪姬,我當然不會將你驅逐出莊園,我隻是覺得讓同為男士的塞巴斯蒂安為我更衣較為妥當。”我怎會舍得將你驅逐呢。

當小少爺停頓喘息的片刻,他忽而意識到瑪格麗特似乎達成了什麼目的——隨之而來的正是她在萬聖節索要糖果時的笑容,由此可見佩斯利小姐不過是想要看看小少爺窘迫的神情,而並非對他笨拙的解釋有和不滿。瑪格麗特站在一旁,微笑著說道:“我當然清楚少爺的用意,不過此時的米卡利斯先生也許已經在廚房製造了一起無人傷亡的爆炸,我需要去確認是否如此。”

離開臥房前,她轉身看了一眼坐在床邊仍不能緩解過高體溫的夏爾,笑容溫柔又似回憶往昔:“小少爺還是如往常那樣溫柔呢。”

莊園的廚房一如既往的遭到了破壞,顯然有著豐厚經驗的瑪格麗特並不能期望一位初為執事的先生能夠做得如何完美,而她也隻能儘力挽救一些尚且能夠挽救的部分。誠然,她應當感謝執事先生不辭辛勞地恢複了被焚燒殆儘的莊園原貌,但這並不意味著她能夠日複一日地忍受價格高昂的銀器被損毀,這是一種十分失禮的行為。因此她提起裙擺儘快來到廚房,在塞巴斯蒂安製造下一場爆炸之前阻止了他。

“米卡利斯先生,還請您停手,不要再折磨可憐的廚房了。”瑪格麗特走到塞巴斯蒂安的身邊,看著過於狼藉以至無從整理的廚灶輕聲歎息著。她不得不以和善的微笑寬容的饒恕這位毫無經驗的先生,並且友好地提議道:“米卡利斯先生,從明天開始我會指導您如何正確使用廚具,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少爺需要您為他更衣。”

這條建議無疑是瑪格麗特所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假使執事先生留在這裡並聲稱要為她分擔,她一定會承受不住的。但很可惜她似乎遺忘了極為重要的一點:永遠不要期待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在服侍主人方麵是多麼熟稔以至儘心儘責。

夏爾·凡多姆海威發誓他此生從未見過如此愚蠢的執事,竟然讓最為重要的領結歪斜。也許最初他本不應期望塞巴斯蒂安能在一些方麵展現他獨特的天賦。瑪格麗特如此明顯的失誤,此時她已經將早餐準備妥當。出於少爺聲稱“經由塞巴斯蒂安的餐點並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佩斯利小姐明智地選擇由她親手做早餐。但當她看到那歪斜的領結時,她毫不猶豫地猜測少爺一定受到了傷害。

瑪格麗特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向她的小少爺眨了眨眼,為了彰顯她對於執事先生的評價是何其中肯,後者避開了她的目光,仿佛是為了表達他是多麼嚴肅認真。瑪格麗特在夏爾的麵前微微俯身,那清冽的香氣再度縈繞著他。瑪姬的指尖輕柔地撫過那同等脆弱的脖頸,夏爾不得不將雙手放置身後以掩飾他的慌亂。然而這保持鎮定的細微舉止並不能讓他感到平靜,這真是糟糕。

在為小少爺整理衣著之後,瑪格麗特熟稔地用雙手遮住他的雙眸,隨後一步一步緩慢引領他走向餐廳。這是夏爾幼時最喜歡的遊戲之一,通常他會十分期待三餐的餐品會是怎樣的,因為瑪姬總能帶給他不同的驚喜。這次當然也不例外,主食是來自法蘭西的新鮮牛肉和鄉村麵包,餐後甜品是司康餅。而令人意外的是,瑪格麗特將塞巴斯蒂安準備的錫蘭紅茶更換成了牛奶,這當然是為了夏爾瘦弱的身體考慮。

嬌弱的小少爺一向討厭牛奶,即便在其中參雜少許蜂蜜也無法讓他對此產生好感。他微微蹙眉,看向瑪格麗特時的目光充滿掙紮:“瑪姬,我必須在早餐時喝牛奶嗎?”他希望可以在午餐時提及牛奶,當然最好將牛奶永遠遺忘。

結局並不讓夏爾感到意外,佩斯利小姐嚴肅地拒絕了他:“不行,親愛的小少爺,為了您的健康,您必須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