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 這麼費腰(1 / 2)

午夜,霓虹點亮了繁華景城的第二張麵孔。

最受年輕人喜愛的華安街燈火輝煌,半條街是熱氣騰騰的網紅餐飲店客來客往;另半條街則是五步一個尖臉大眼美女,十步一個長腿高鼻帥哥,賞心悅目是真的,就是看得久了,臉盲。

這些長相標準的俊男靚女往日都分散在各個酒吧、俱樂部,此刻卻全擁堵在一個名為“夜色”的俱樂部門口往裡擠。

不明所以的路人好奇心驅使,停下腳步往裡張望,一邊問:“裡麵怎麼了?有什麼好看的嗎?”

“‘夜色’新來的MC[注],嘖嘖,簡直極品絕色,就是看不見。”

“你都看不見,怎麼知道就‘絕色’了?”路人吭聲笑。

“我有哥們在裡邊發過來的視頻。”答話的人晃了晃手裡的手機,上邊正播著一段視頻。

拍攝的人顯然手不穩,畫麵一直在晃,看不太清楚,隻能辨彆出是一個身著白襯衫的男人在跳舞。

“男的呀?”跟想象的不一樣,路人以為形容成“絕色”會是個大美女。

“嘿,就是因為是男的才有這麼多人看。”

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那人暫停了視頻放大畫麵,把手機屏幕懟到路人臉上:“我也是混夜場的,這樣兒的可沒怎麼見過。”

畫麵裡的男人正好停在一個仰頭的動作。

他一隻手背蓋在額頭,另一隻修長的手指緊緊抓握著話筒,正好對準微張的唇口。

黑色的蕾絲眼罩遮蓋了半張臉,露出來的下頜精致白皙。溝壑起伏的弧線從凸起的喉結劃過纖瘦的脖頸,夾著那微微反光的黏膩汗跡,滑落進了鎖骨窩裡……

寥寥幾處線條勾勒出的輪廓,讓人對麵罩下的麵孔生出聯翩浮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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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是這條街上非常出名的一家夜店,專業的唱跳演出是它的特色。這個時間點早已人滿為患,小型T台周圍全是高舉的手機,通通對準了台上的一人。

焦點本人在台上律動完了最後一個音符,並起兩指沾了沾唇,揚手給在場意猶未儘的觀眾一個飛吻,即刻又引來一波狂熱的尖叫。

一張卡片從底下飛砸過來掉在了腳邊,人群裡傳來粗狂輕佻的笑聲:“給老子再扭一遍,卡裡的錢都是你的。”

賀聞奇視若無睹,轉身下台毫無遲疑。

“奇哥,奇哥,你怎麼下來了,這不是還沒結束嗎。”後台休息室,一個架著拐杖的白淨小帥哥滿臉興奮的從他後麵跟了上來。

賀聞奇扯下蕾絲眼罩隨手扔在化妝台上,往旁邊的沙發上仰頭一躺:“不行了,腰都快扭斷了。源兒,你腳啥時候能好?這活兒我頂不了,你趕緊找彆人吧。”

“彆呀,奇哥,你可是答應了我的。”喬源靠著沙發坐下,湊到賀聞奇身旁替他揉起了肩膀,“你就照平日裡我們玩時候那樣跳就成。再說,我要是能找到人還用麻煩你嗎?再幫我頂兩天,就兩天,至少下個周末幫我替過去嘛,行不行嘛,奇哥。”

最後這聲拖了長長的尾音,賀聞奇被他晃得直頭暈:“好好說話,彆帶波浪號。”

喬源是賀聞奇在景城為數不多的朋友,倆人合租了一套複式小公寓,暫時住一起的。

前幾日喬源在家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疼得直抽抽。當時以為腿折了,去醫院的路上一直揪著賀聞奇的衣服不放,說臉疼是毀容了腿也殘了,工作也要丟了。

賀聞奇看他鼻青臉腫哭得稀裡嘩啦,一時心軟就答應幫他頂替幾場。誰知道在夜色俱樂部做氛圍主持,這麼費腰。

“奇哥,你的大恩大德我都記下了,隻要你願意,隨時以身相報。”喬源把頭耷拉在他肩膀上。

賀聞奇伸手往他茂密的頭發上薅了一把:“少來這套!你這腦瓜裡一天天的都裝些什麼呢?”

“終身大事呀。”喬源數著手指頭,“人生兩大夢想,開酒吧當老板,找個好男人。”

賀聞奇嗤笑:“得了吧,就這地方你能找到靠譜男人才怪了。”

喬源撥順了頭發:“找不到男人找到錢也行。誒,奇哥,你真不考慮來我們這兒麼?就你這條件,昨天幫我頂那一場,客人翻了兩番。今天又是全場爆滿,可把範哥給樂壞了。這可比你那苦逼的工作來錢快多了,你不是也缺錢麼?哦對了,剛剛底下有人砸了張卡來著,你怎麼不拿?”

賀聞奇斜了他一眼:“你拿?”

“我拿啊。不就跳段舞麼,不吃虧。正經賺錢,沒偷沒搶沒犯法。要是有人給我砸錢,我可樂意跳了。”喬源說完盯著賀聞奇的臉,似羨慕又泄氣,“我就遇不上這樣大方的。”

賀聞奇側頭看了他一眼。

喬源眉目清秀唇紅齒白,整個體型比賀聞奇小了一圈,看著親切可愛;而賀聞奇雖然也很清瘦,卻是手長腳長,五官淩厲,笑起來時明豔動人,不笑的時候板著一張臉,給人感覺卻是很難接近。

賀聞奇拍開喬源的手起了身:“一天到晚淨瞎想,可彆再犯糊塗了啊。行了,我要回去了,還有設計稿要改。你一起走嗎?”

“現在走?”喬源看了眼牆上的鐘表,淩晨一點,夜場還處在人流高峰火熱的時候,“明天不是星期天麼,這麼趕?”

“設計狗沒周末。你給範老板說一聲,我就不去打招呼了。”賀聞奇一邊取下衣掛上的黑色羽絨服,一邊準備去拉門。

還沒摸到把手,門突然被人從外邊推了開,湧進來四個大男人,原本就不大的休息室頃刻間就被塞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