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了？休息室外人不能隨便進啊。”喬源撐著拐杖想從沙發上站起來，站了兩次都給跌坐了回去。

“你們找誰呀？”賀聞奇瞥了一眼不以為意，抖開外套準備往身上披。

衣服被人拽了過去。

那人很瘦，方臉的下巴留著方形區塊的胡茬。一身亮藍色的緊身西裝套裝把手腿繃得緊緊的。

“弟弟，陪哥哥出去玩會兒怎麼樣？”西裝男一臉笑得不懷好意，“放心，不會是白陪的。剛剛給你的卡，你連看都不看一眼。報酬要多少你開口，如何呀？”

原來是剛剛砸卡的那冤大頭。

賀聞奇長相出挑，出入夜店不是沒遇到過對他產生興趣的男女，不過這樣明目張膽開口要價的，倒是第一次遇上。

他不想跟人糾纏，直接拒絕：“對不起，沒興趣。請把衣服還我。”

“衣服嘛——”西裝男把羽絨服往旁邊虛空一拋，立刻被一黑衣男人接了過去，“還是不穿更好看呐。”

室內響起輕浮戲謔的笑聲。

賀聞奇低頭輕輕吐出一口氣，抬頭一笑：“這位大哥的意思是想要包我？那你找錯了人也找錯了門。第一，我不是這裡的員工；第二，人家這裡是正經演出俱樂部，不做這號生意。大哥要找人，出門右轉兩個街區，那裡可任君挑選。”

西裝男啐了一口，上前一步，眼神在賀聞奇身上來回逡巡：“裝什麼裝，彆不識抬舉，開個價？”

他比賀聞奇矮半截，伸手虛扶在賀聞奇肩膀處往下描摹他身形輪廓，言語浮滑：“嘖嘖嘖，這身材，這小腰，帶勁……”

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混雜著奇怪的氣味撲麵而來，熏得賀聞奇直皺眉頭。

他掃了一眼負手站在一旁像是手下的三個黑衣男子，抬手擋開摸向腰間的鹹豬手，俯身往西裝男耳邊湊了湊，在人看不見的角度朝喬源使了使眼色，喬源衝他悄悄比了個“ok”的手勢。

賀聞奇這才又輕輕一笑，接著說：“既然這位大哥看得起我，行，那我就開價。不過我的價怕是大哥付不出來——”

他直起身垂眼望著眼前竹竿似的西裝男：“我的價嘛，有個門檻，先得是腹肌胸肌大長腿，還得年輕體力好，然後咱們再談價。”他搖著頭嘴裡故意發出歎息的聲音，“大哥這樣看著實在體虛得很呐，倒不如留著錢先給自己補補。”

西裝男聽完不怒反笑：“嘴巴挺厲害，就知道不是聽話的主兒。不過沒事兒，我就喜歡馴服的成就感。”

他頭一偏，兩名黑衣男子會意，左右上前一人抓住賀聞奇的一條胳臂，把人給夾著駕了起來。

賀聞奇可不是任人擺布的性子，人被架著，長腿蹬地一腳就朝對方下身踹去。

西裝男算是反應快，往後一跳給避開了：“草，下腳夠狠啊，想斷老子根？等會兒就讓你嘗嘗哥的滋味。”他怒吼道，“把他給我按住了！”

手被擰轉到了後背，腳彎處挨了兩踢，賀聞奇腿一軟跪倒在地。

“你們要乾什麼？”喬源見對方動起了手，終於撐著拐杖站了起來。他這傷殘瘦弱人士根本沒被人放在眼裡，輕輕一推，就又跌回了沙發上去。

賀聞奇被反鎖了雙手，用力掙紮不得，心裡總算有了一絲慌亂，他朝喬源喊道：“喬源，你叫的人呢，怎麼還沒到？夜色的安保都是吃素的嗎？”

“我，不知道啊，我再打……”喬源哆哆嗦嗦拿出手機，又讓一旁的黑衣男子一巴掌給拍飛了。

“你、你們可彆亂來啊，我已經報了警了。警察就是我堂姐夫，正送我姐出去呢，馬上就回來了……”喬源胡亂嚷嚷著。

“我們是文明人，怎麼會亂來呢。”西裝男笑著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將一粒白色小藥丸丟了進去，圓形的白色顆粒帶著一連串的泡泡沉到了瓶底。

他晃了晃瓶子，藥丸在水裡溶解混合：“神仙水，喝過嗎？”他將瓶口遞到賀聞奇嘴邊，“乖乖喝下去，剛才踢我那一腳就不跟你計較，哥還讓你享受神仙般的感覺。”

賀聞奇扭動著頭，下巴一揚，剛好撞到瓶子底部，瓶子反倒回去，澆了西裝男一臉的水。

“噗——媽的，這麼難搞。你過來，把他頭給我按住。”西裝男抹了一臉水珠。

“你們不能這麼做，你們這是違法的。唉喲——”喬源拖著傷腿想衝過來，被黑衣男又一腳踹在肚子上，悶哼著倒在沙發上縮成了一團。

黑衣男回過身，抓住賀聞奇長碎發往後用力拉扯，另一手卡住他下巴，扳正他的臉。

賀聞奇生痛，被迫仰起了頭。

西裝男嘻嘻笑著再次靠近，捏住賀聞奇雙頰迫使他張嘴，將瓶口懟到了賀聞奇嘴裡：“不乖，就要受苦的喲。”

被三個大男人按住，賀聞奇再難動彈，灌了一嘴的涼水。他自然是不願吞咽的，但那瓶水被人源源不斷的往喉嚨裡強行灌，呼吸間咽了兩口下去，當下嗆咳不止。

西裝男顯然並不想給他緩和的空隙，繼續往他口腔裡擠壓塑料瓶，呲著牙麵目扭曲。

“砰”的一聲巨響，休息室門被人粗暴的踢開，一個黑色的東西飛了過來，迎麵砸中西裝男的鼻梁。

“草，誰呀？誰特媽的不長眼？”西裝男鬆開賀聞奇，捂著麵門後退了兩步。

賀聞奇得了喘息，大口呼吸，隨即聽見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男人嗓音，壓抑著怒意：“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