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韓季脫下外套用力扔到沙發上。

他是不痛快，非常不痛快。

怎麼了，他說的有錯嗎，為什麼彆人可以，他卻挨一巴掌。賀聞奇哪裡看不上他了？

喜歡過他，那不也是事實。

巴掌不輕不重，沒什麼感覺，倒是胸口酸疼，像紮進一根牛毛刺，深嵌進肉裡又找不到蹤影。

陳助理敲門進來，給他遞上黑咖啡，放下一疊文件：“韓總，這些是今天需要你簽字的文件，比較急；這三份是傅總監重新做過來的方案；還有這邊的幾份，是明後天需要的。”

陳助理把文件分門彆類的排到他麵前，又說：“靈爾公司今天一大早打電話來問，我們這邊什麼時候派對接人跟他們談合作。”

韓季啜了口咖啡，輕皺了下眉，放下：“靈爾？就是那家出價高卻沒人願意接他們宣傳的公司？”

“是，先前他們跟風行設計公司合作過，風行出的方案靈爾沒一個滿意，聽說風行的設計師寧願辭職都不做靈爾的案子，他們的創意總監都抑鬱了，這會兒還在看心理醫生。”

“這麼難伺候？‘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給這麼高的價就沒一個公司敢接？”

“聽風行的人說，靈爾總能挑出問題，等把這一個問題解決又會提出下一個問題，說像專業挑刺倒不像是正經要宣傳的。”

韓季長指靈巧的轉著筆：“所以到最後風行就乾脆把合約退掉了，寧願賠償違約金？”

“是。寧願賠錢也不做他們的方案。”

韓季想了想：“你先讓他們把初步要求發過來，我看過再說。”

“好的，韓總。”陳助理應聲，卻沒動。

韓季抬頭：“還有事？”

“韓總，我想請假。”

“嗯，”韓季埋下頭繼續簽字，“請多久？”

“一、一周。”

“家裡有事？”

“是有事，家裡人給我安排了相親。”

“相親？要相一周？那是給你安排了多少個姑娘啊？”

陳助理先前看韓季冷著臉進辦公室，就擔心這個節點請假怕是不順利，再說新老板才上任助理就請這麼長時間的假，是有點不負責。

可此時他也顧不了這麼多了，索性實話實說：“韓總，其實我是想回老家追個姑娘。”

那姑娘是他同學，當年兩人互相喜歡，卻因為各自前途錯過了。

陳助理今年二十七，還是單身。不是找不到女朋友，是接觸過的人裡老覺得差點什麼。

今年同學會，他和那姑娘在聚會上重逢，這下他才明白差的是什麼。

時過境遷，他不知道對方如今是怎麼看他的。隻從同學口裡得知姑娘也還單著，而且最近休假回老家看父母了，他想趁此機會彌補自己的遺憾。

韓季聽完沒說話。

陳助理以為他不同意，趕忙道：“韓總你放心，我不會耽誤工作的。電腦我會隨時帶著，手機24小時開機，你有什麼事照常吩咐我就是。”

韓季還在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助理又說：“我跟行政部的肖穎溝通好了，如果有需要當麵處理的事情，你可以讓她去，我會教她怎麼做，不會給你添亂。”

韓季冷臉沉聲：“你都安排周全了，那我是不得不同意你的假了？”

“不是，韓總，我不是這個意思……”

韓季打斷他的話：“不用肖穎，你把手頭的事跟賀聞奇做交接，你不在的這幾天讓他做，我看前台的工作量不怎麼飽和。”

陳助理愣了愣，又立刻反應了過來。

早上聽人說賀聞奇拍蚊子拍到了總裁臉上，韓季到現在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他和這位新老板相處也才一周多，還沒摸透他的脾氣。

不過傅智宸這樣的老員工說罵就罵，一點麵子不給。

還有方振康，也是人事部的人精了，不知道哪裡把他得罪了，連著好幾天有意無意的都在詢問方振康過去在公司的經曆，好像不怎麼滿意。

至於賀聞奇，這一巴掌肯定是打到老虎屁股上了，把他放到跟前怕是沒好日子過。

陳助理現在有點後悔請假了，他不會被老板擬上黑名單吧。

“還站著乾什麼？”韓季拿眼角餘光瞟他。

陳助理轉身，又聽韓季補充道：“一周會不會太短了？要不我直接給你批一個月？一周時間夠追人？”

陳助理現在是真後悔了，愛情和工作，他都想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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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賀聞奇在家洗完澡出來就接到韓季的電話。

這是繼早上那記尷尬耳光之後兩人第一次說話。

“明天出差去南市，訂兩張早上的機票。”韓季公事公辦的命令。

賀聞奇擦著濕頭發：“韓總，訂機票您不是該找人事部嗎？”

韓季沉默了兩秒：“陳助理今天沒跟你做工作交接嗎？”

“不是明天才接手麼？”

“今晚就開始，當是提前練習了。兩張機票，還有酒店也要提前預約，規格你找人事部問。”

賀聞奇把毛巾蓋在頭上：“行，兩張機票去南市，一張是您的，另一張訂誰？”

韓季：“你的。”

賀聞奇：“我也要去？”

“老板出差，助理當然得隨行。”

“好——”賀聞奇把手機放在旁邊切換成免提，抱起蹭在腿邊的大胖狸花貓，“韓總還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