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總不像這麼小氣的人啊。”賀聞奇故意揶揄他。

韓季不理，放了一杯到他麵前：“就這點，差不多。”

“切——”賀聞奇端起來一口就下去了半杯。

“嘶，你……”

賀聞奇得意的晃著杯子：“不是過節麼，想喝。”

飯廳的水晶燈投射在他濃黑的眸子裡，映襯出瑩瑩閃爍的兩點光亮，像深潭裡的映月，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撈一把，打碎這星光點點。

韓季靠近再靠近，隻想一頭紮進去看個清楚，看看這兩抹月色裡到底有沒有自己的倒影。

“你乾嘛？”賀聞奇被韓季忽然變得正經的凝視給看心慌了，“不讓喝就算了。”他以為韓季又想開口訓人。

韓季收斂視線，在桌對麵坐下：“真想喝？”

賀聞奇想點頭，又瞅了瞅那人神色不明的臉，端起酒杯咽了口紅酒。

韓季不置可否，動手給他盛了碗湯：“先喝碗熱湯暖胃。想喝酒也不是你這樣喝的，到時候還不是你自己遭罪。”

賀聞奇嫌他嘮叨，自顧夾菜吃。一桌子菜，確實全是自己喜歡的。

韓季也開始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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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說不讓喝，兩人卻從飯桌喝到了客廳的地毯上。

為了應景，客廳的沙發旁鋪了一張暗紅色的地毯，韓季推了個矮桌放到邊上，放了兩盤小配菜。

屋子裡環繞著隨機播放的輕音樂。

兩人坐在地毯上，背靠著沙發，有一搭無一搭的說著話。

韓季講自己在國外的學習和生活，從最初的不適應到漸漸有了許多朋友；講創業，講如何加入的星盛集團，又是如何成為星盛娛樂總裁。

外界都當他是靠了父母的資源，確實靠了，他是通過父母才在國外有資本搭建自己的小公司，但其後的價值已然超出了最初的資本。

他不算白手起家，總是占了一些先機的便利。但又何妨，資源不是就拿來充分利用的麼。

韓季所講全在賀聞奇的認知之外，他聽得入神。

他早猜到韓季的經曆肯定不凡，卻沒想如此精彩豐富，相比之下，自己實在是貧瘠。

“你沒遇到過很難的時候嗎？”賀聞奇想到自己所求無助的時期，困於生活的圈禁之下，不得不在現實麵前放棄自己的堅守。

韓季偏頭看他：“當然有了，你想知道什麼？”

賀聞奇原本是想問韓季是否也有過那種不甘心和不得不的選擇，但話到嘴邊卻滑了一滑。

問出的是：“你去國外以後，有想起過我嗎？”

問完，賀聞奇才砰砰心慌，韓季會怎麼說，有或者沒有，好像都不能怎麼樣。

他仰頭大喝了一口，杯中已然空了。

韓季沒回答，起身從酒櫃又開了一瓶，給賀聞奇倒了一點，又給自己也倒了半杯。

他重新在地毯上坐下，淺淺呷了口，待酒韻覆滿口腔，再像吐煙圈似的張口，將隱秘的心事混在微醺中吐露。

嘴上卻淡淡帶著玩笑：“挺想的。身邊少了個鬨騰的小孩兒，生活寡淡，還真不適應。”

“隻是寡淡麼？”賀聞奇杯裡又空了，伸手朝韓季一遞。

或許是今晚氛圍太好，韓季也沒再攔著，兩人一杯酒就著一嘴話，不知不覺隻剩兩個空空的紅酒瓶。

後勁上來，賀聞奇手撐在沙發上，腦袋枕了手臂，眼皮懶懶的掀著，側頭看韓季，話早已不經腦子：“韓季，你在國外的時候是不是交過很多女朋友？外國人開放又熱情，你很享受吧？”

韓季坐回了沙發上，放鬆的半躺著，頭後靠在沙發背墊，也垂眼看他，不知他是醉話還是就這麼想的，輕笑道：“這享受給你，你要不要？”

賀聞奇嫌棄的嘟囔：“我又不喜歡女人。”

“我也不喜歡女人。”韓季小聲。

賀聞奇懷疑自己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了，不然怎麼會從韓季嘴裡聽見這句話。

話沒往心裡去，酒意和困意同時席卷著他，眼皮重的撐不起來，嘴沒停，卻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是嗎？那正好，不如你喜歡喜歡我吧，不過不行就算了，也彆勉強。我覺得顧涵也挺好，我也不討厭他。韓季，我都還沒談過戀愛，好想知道戀愛是什麼感覺。你能跟我講講嗎？”

賀聞奇腦子現在是鈍的，自己說的什麼都沒入自己的耳，說完閉著眼睛還癡癡的傻笑。

頭頂上，看著他的那雙眼睛卻逐漸在變得熾烈。

忽然被人提拉上了沙發，酒香混著木香熱乎乎的貼近，耳畔還有重重的鼻息聲。

賀聞奇想睜眼，一雙溫暖乾燥的大手蓋住了雙眼。

賀聞奇被吸入一片黑暗，同時被吸入的還有兩片軟軟的，被紅酒浸潤得瑩潤透紅，微微張開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