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過後，韓季迅速鎮靜下來。

他先給喬源和劉平各自去了電話，沒提賀聞奇失蹤的事，隻說想請大家一起聚聚，吃個飯，算是公開關係，和親朋好友正式見個麵。

和對方談話間獲得的信息，賀聞奇在這之前沒有聯係過他們。

窗戶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窗簾被帶動吹起，冷風灌進來，刺痛臉皮，涼到心底。

昨晚走的時候是他鎖的窗戶。

韓季猛地站起來，走到窗戶邊探出頭往外看，病房在五樓，外麵朝向是一片水泥空地，像是極其簡易的籃球場。

底下窗戶上有支出來的一塊水泥板，左右上下一看，每個窗戶都是這樣的設計，算是擋雨板，以防止雨水順著牆滴進屋裡。

韓季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正對下方的擋雨板上，有黑色的痕跡，像是鞋印。

這個寬度，是能站住一個成年人的。

韓季撥通報警電話。

警方24小時才立案調查，韓季獨自去找院方調監控。

起初院方不同意。

韓季儘力克製爆發的怒意：“他沒拿手機，鞋在床邊，活生生的人，憑空消失嗎？我隻需要看昨夜我離開後到今早的監控錄像，確認他是自己走出去的，還是讓人帶出去的就行。”

監控中心工作人員幾番請示，最終調出了頭一晚的錄像。

韓季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信息點。

昨晚離開是在晚上十點不到，那時候這處病房的走廊裡還有來來去去的病人和家屬，等到十一點的時候，幾乎就沒什麼人了。

錄像快進到淩晨接近一點，畫麵又有人出現，一個男人推著個坐在輪椅上的病人往賀聞奇所在的502病房去。

在門口停下，有值班護士出現，似乎是上前詢問。不知道說了什麼，而後男人上前敲門。

一會兒門開了，交談了幾句，看不到開門的人是不是賀聞奇。

男人推著輪椅上的人進去了，門關上，護士在門口又站了一會，期間透過門上玻璃往裡瞧了幾眼，又一會兒，護士離開了。

又等了十來分鐘左右，裡麵的人出來了，還是男人推著輪椅，在門口停留了幾秒鐘，拉上門離開。

這之後就沒有人再進出，直到韓季的身影出現在畫麵裡。

“多謝。”韓季看完監控錄像，急匆匆的去找昨晚的值班護士。

賀聞奇是讓人帶走的。

韓季心裡隱隱有了這樣的定論，但是帶走他的人是誰？出於何種目的？卻毫無頭緒。

值班的小護士換了班剛離開，韓季一邊拿了她的電話號碼撥過去，一邊往醫院門口跑。

在小護士離開醫院前將她攔截了下來。

韓季氣喘籲籲，不等呼吸調勻急切的問她：“昨夜進去502病房的是什麼人？”

“啊？”小護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淩晨的時候，有個男人推著輪椅上的人進去過502病房。他們跟你說了什麼？”

“哦，你是說503房的病人啊。他們借廁所。”

“借廁所？自己房間沒有廁所嗎？為什麼借？不是還有公共廁所麼，他們進去做了什麼？”

小護士認得韓季，因他長得矚目，自然多看了兩眼。也知他在502病床守了三天，印象深刻。

認真回想了一番說：“他們就住在你們隔壁房間，廁所馬桶壞了。你也知道他坐的輪椅，公共廁所不是馬桶，就近借了廁所用。我當時看見了就上去問了問，那麼晚是有些打擾到你朋友，今早已經通知了師傅過來維修。怎麼了？”

“昨天你看見開門的人是誰了？”

小護士點點頭：“嗯，就是你朋友啊，昨天你們沒有陪床家屬。”

“他失蹤了，那兩個男人從他房裡出來以後，他就不見了。”

小護士吃了一驚，隨即又忽然笑：“怎麼可能，會不會是他去了哪兒沒有給你打招呼而已。”

韓季沒跟她解釋，整理了目前得到的所有信息，關鍵點還是在進屋的這兩個男人身上。

“你說，他們是隔壁503的病人？”韓季想到窗戶外邊間隔並不遠的水泥擋雨板。

“對，誒……”

小護士話還沒說完，韓季身影已不見了。

503病房門被“啪”一聲推開，裡麵的人齊齊轉頭，瞧著突然闖入的陌生人還以為是進錯了門。

韓季朝著病床上半躺的人走過去：“昨晚你們去隔壁病房做了什麼？”

男人一條腿打著石膏，另一條腿拆了紗布正在換藥。被韓季的話問懵了，一臉迷糊：“你誰呀你？哎哎哎，護士姐姐輕點，痛痛痛。”

韓季看他那和紗布粘連到一起的傷口：“刀傷？”

“帥哥眼力不錯啊。”換藥護士手下十分嫻熟。

韓季目光重新回到男人臉上：“淩晨的時候，你們是不是去過502病房？”

男人疼得咬著牙：“我有病吧，淩晨去隔壁乾什麼？”

“你確實有病，”護士纏著沙塊，朝韓季看了一眼，“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我倒是可以確定他淩晨不可能出去。你瞧瞧他這腿，目前跟殘廢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