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季說：“我的意思是有人推他出去，比如上廁所？”

護士笑了笑：“其他時間倒是可能，淩晨這個時候不會。”

“為什麼？”

“你看看他，這麼點兒疼都忍不了。昨晚讓醫生給他開了止痛藥和輔助睡眠的，怕是睡得雷都吵不醒，怎麼可能起來上廁所。”

“誒，護士姐姐，話不是你這麼說的，我是為了早日康複，睡眠不好怎麼可能康複。可不是怕疼。”

“是，沒錯。”護士手下纏完紗塊拍了拍，男人又一臉抽搐。

“不緊吧？”

“不緊不緊。”

剛剛捋出的線頭又重新縮回亂麻之中。

“媽的，張衛那混蛋下手真狠，等老子出院了不弄死他。”床上的男人在對旁邊的人道。

一個熟悉的名字鑽入耳朵，好像在哪兒聽過，韓季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一時又想不起來。

重新回了502病房，玫瑰花和保溫盒還在床頭桌上，花開得十分豔麗，花瓣上還掛著水珠。

韓季的心跟著這顆水珠一同墜落到地上，等到被手機震得發麻才回過神。

是個陌生號碼，剛一接起來就是一串陰陽怪氣的笑聲：“韓季是嗎？哎呀，好久不見啊。”

“你是誰？”

“喲，不記得我了。沒關係，我記得就行。你是不是在找你的小情人啊？放心，在我們這兒好好招待著的，他見到老朋友也是很開心呢。你聽……”

聽筒裡先是一陣嘈雜的聲音，隨後清晰的傳過來一個男子顫抖的喘息聲，接著是壓抑著的痛苦悶喊。

是賀聞奇！

韓季心跳驟然加快，一陣懼怕從腳底升騰起來，從小到大都沒有經曆過此刻這般失控的感覺。

“你到底是誰？你們想乾什麼？是要錢嗎？我給，把人放了。”

又是一陣刺耳的笑聲，好一會兒，對方才說：“哎呀，果然，在醫院看到你們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對他不一般，還真給我猜中了啊。”

對方又說：“我要什麼，你來了就知道了。”

“韓季，我沒事。你彆來，報警——唔——”賀聞奇大喊，隨即被捂了嘴。

“你們彆傷他。”韓季儘力穩住心神，“說條件。”

“很懂嘛。哈哈哈，那就好說了。報警是絕對不行的，否則……嘖嘖嘖，你這小情人長得這麼好看，我看了也喜歡，也不忍心讓他少根手指頭……”

“不許碰他。”

“哈哈哈，你照我說的話做，彆動什麼不該動的心思，保證他裡裡外外毫發無損。”

“你說。”

“你現在是在醫院的吧？”

韓季一邊接著電話，一邊往外走：“是。”

“你現在到醫院後門等，會有人接你上車。記著，不許報警，後果自負。”

“我不報警。你能說你是誰了嗎？”

“你到了自然就知道了，上車之前電話彆掛。”

韓季到了醫院後門，按對方電話裡的指示，圍著醫院外牆繞進一條小路，又從小路岔路口拐了出來，最終走到了一個小巷子口前。

他一路走一路觀察周圍環境，自知已經脫離了周遭的監控範圍。

“然後呢？”韓季在陌生的巷子口站了兩分鐘，沒有得到對方的回話。

電話嘟嘟斷了，正想回撥回去，巷子口突然出現一輛黑色轎車，車門打開下來三個黑衣男子。

手機被奪過去破壞掉，雙手反剪綁上了繩索，眼前一黑，頭上罩了黑色布套。

他被拖著帶上了車，先前的男人一左一右把他夾在後座中間。

車開了許久。

韓季看不見，也聽不到異常的聲響，他試圖和車上的人說話得到些線索，沒人理他。

這反倒讓他沉靜下來。

對方這些操作，韓季覺得更像是針對自己來的。或是跟自己有過節，同時知道自己同賀聞奇的關係，用他來威脅。

他來景城時間並不長，要說有過節的人，一個巴掌就能數清。心裡排除著一個個人名，忽然間，503病房受傷的病人說到的那個名字刺入他腦中。

張衛！

他怎麼能把這個人給忘了。

那個時候他飛機剛落地景城，第一時間從機場趕去夜色俱樂部尋賀聞奇。

夢裡夢外思念的人，放在心上的人，心心念念終於見到的人，卻被這個叫張衛的那樣對待。

韓季憤怒之極，下手極重，當場擰斷了張衛的手腕。

果然是衝著自己報複來的，韓季心裡有了底，越來越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