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莫桑就喚了阿惡,“你去同那豫章說,我同意了。”
薑白神色複雜的看了莫桑一眼,隨後一言不發的上樓去了。
婚期很快就定下來了,就在三日後,那豫章把之前在灶神食肆受辱的事情忘記得乾乾淨淨,阿惡一去說就應承了下來,莫桑更加覺得豫章十分可疑。
原本莫桑以為薑白生氣了,但薑白第二天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還去成衣鋪給莫桑趕製了一身簡單的喜服拿了回來。
天界鮮少有神仙成婚,因為神仙壽命長,凡人夫妻最多共度幾十年,神仙則要共度千年之久,所以大家對結婚這種事情十分謹慎,幾百年也難得一場婚禮,莫桑也並非愛湊熱鬨的神仙,所以也不怎麼清楚婚禮是怎麼樣的。
薑白似乎在人間呆了許多年,對人間的風俗格外的了解。
晚上他坐在莫桑的床邊,因為莫桑好奇,於是他同莫桑說了許多關於婚禮的事情,“人間娶正妻通常要三書六禮,三書是指聘書、禮書、迎書。六禮包括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那豫章娶你做妾,你家中又並無長輩,自然就沒有這些了。”
莫桑聽得頭暈,便道:“你怎麼懂得這麼多?你莫不是娶過親?”
薑白眸光微動,沒有回答,轉過頭來看向她:“你會繡花麼?”
莫桑搖了搖頭,薑白道:“臨沽的風俗是女子成婚應當親手繡紅蓋頭,所以我沒有買到繡好的蓋頭,你不會繡的話,我替你繡吧。”他拿起那蓋頭和針線盒,坐在了燭火下。
莫桑歪著頭看他一針一線專注的模樣道:“沒事的,隨便弄弄就成,你這樣認真搞得我好像要真的嫁人似的。話說回來,你怎麼會繡花?”
薑白一邊穿針引線一邊道:“從前有個人出嫁的時候說蓋頭繡得不好成婚就沒有好兆頭,我不以為然,她蓋著自己繡得歪歪扭扭的蓋頭出嫁,在夫家一直活得很艱難。後來我繡了個新的蓋頭給她,她人已經不在了。”
莫桑哦了一聲,隻覺得人間這些風俗十分奇特,可偏偏大家又深信不疑。
薑白忽然抬頭,“你說她會怪我嗎?”
莫桑想了想道:“她怎麼會怪你呢,你在她走了後還記著她,還為她學繡花,我看啊,她不應該怪那蓋頭,也不應該怪你,最應該怪她的夫君,明明把她娶回家了卻不好生對待,實在可惡。”
薑白苦笑了一下,繡著繡著針便紮到了手指,鮮紅的血滴在了蓋頭上。
莫桑趕緊給他拿了藥來,不讓他再繡下去了,可他固執的拿走了紅蓋頭,並保證一定會把蓋頭給繡好。莫桑拗不過他,隻好隨他。
三日後,薑白在迎親的早晨把紅蓋頭放在了莫桑的床頭,莫桑打開那一方蓋頭,隻見上麵活靈活現的繡了一朵並蒂蓮。雖然樣式簡單但非常好看。
她穿好了喜服,拿著紅蓋頭去尋薑白,卻見薑白的房間空空如也,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
豫章派來的喜轎已經停在了門口,莫桑隻好蓋上了蓋頭,急匆匆的上了喜轎。
迎親的隊伍十分寒酸,隻有三五人,沒有嗩呐,也沒有人敲鑼打鼓,轎子看上去也十分尋常,要不是上麵貼了喜字,這轎子和尋常的轎子沒有任何區彆。
莫桑巴不得迎親的隊伍悄無聲息的,這樣就沒誰知道自己嫁給豫章這種人了。
陰雲密布的早晨,臨沽城中的人們還尚且在睡夢當中,一頂轎子和幾個婆子仆役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從側門進了知府的府邸中。
莫桑大清早的還有些沒睡醒,這時正在轎子上閉目養神,就在她閉眼休息的時候,忽然轎子劇烈的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