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食肆的時候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阿善和阿惡坐在門口的地上互相倚靠著睡著了,他們手中的燈籠早已熄滅,想來是等待他們許久了。
莫桑見他們睡得正香,不忍打擾他們好夢,於是準備把他們抱回房裡,她一人抱不動兩個,於是先抱起了離她最近的阿惡,等下再來抱阿善。
她剛才與薑白沉默著走了一路,自從薑白承認了自己非人的身份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其實她並不擔心薑白會奪她的丹元,如果薑白想奪,他之前便有無數的機會,那麼他接近她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薑白說了隻回答一個問題,她恨自己不直接問他究竟想要什麼,在這樣懊悔的心情裡她有些不太想和人說話,尤其是和薑白。
莫桑有意讓薑白先進門就是不想麻煩他抱阿善,可薑白卻回身走過來把阿善從地上抱了起來,與她並肩上了樓。
兩人一人抱著一個,依舊沉默不語,樓梯狹窄,兩人並肩走有些擁擠,莫桑加快了腳步,薑白似乎是成了心要與她走一排,也加快了腳步,一不留神,兩人的肩膀撞在了一起,把懷裡的阿善和阿惡全都晃醒了。
“你們兩個在鬨什麼脾氣?”阿惡從莫桑的懷裡掙脫,站在樓梯上打量著這兩個明顯不對勁的人。
“他們兩個在鬨脾氣嗎?”不知發生了什麼的阿善揉了揉眼睛,繼續掛在薑白的身上昏昏欲睡。
阿惡看了一眼莫桑又看了一眼薑白,隨後湊到阿善的耳邊小聲道,“薑白要離開了。”
“我不信,你騙人!”阿善一下子清醒過來。
阿惡站在薑白邊上篤定道:“我跟薑白,你跟莫桑。”
阿善不服氣:“憑什麼啊,我也要跟薑白。”
阿惡理直氣壯:“我先說的,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先來後到?”
莫桑被這兩人嘰嘰喳喳吵得頭疼,一手揪著一人的耳朵往房裡走:“首先,這裡沒有誰要離開,其次,就算有人要離開,你們也全跟我!”
莫桑把這兩個吃裡扒外的小東西揪回房後,回身見薑白笑著望著她。
“掌櫃不生氣了? ”
“我沒有生氣。”薑白大晚上冒著雨來找她她又怎麼可能和他生氣,隻是薑白承認得太過突然,她不知道與他說什麼罷了。
“方才掌櫃不與我說話,我還怕掌櫃你真要趕我走呢。”
“你做得那麼好,我怎會趕你走?”
“那便好。”薑白用如釋重負的語氣說道。可莫桑卻見他的表情雲淡風輕,似是料定她不會趕他走。
灶君從前常同她說,若是想要探尋一個人的內心就看那人的眼睛,莫桑注視著薑白的眸子,想要看出點什麼出來,可她卻隻看見他的眸子映照著她的麵孔。
--
這幾日來食肆裡都沒有什麼生意,有人傳言灶神食肆的東西不乾淨吃了會讓人拉肚子,所以幾日下來也隻有零星的幾個客人。
再這樣下去灶神食肆就隻能關門大吉了,莫桑坐在椅子上一籌莫展,這就是得罪了沈府的後果,她在臨沽城內一個銅板也賺不著。
此時臨沽城內鶯飛草長春意盎然,反正待在食肆裡沒事做,她一時興起,叫上薑白和阿善阿惡出門踏青。
“掌櫃要去踏青?”薑白正在擦著灶台。
“沒錯。”
“我知道一處地方,不如我們就去那裡吧。”薑白提議道。
“行,臨沽城你熟,你說了算。”
阿善和阿惡在食肆裡悶了好些時候,聽說要出去踏青自然是興高采烈,十分高興,簡單的帶了些酒水和糕點四人就鎖上了食肆的大門出發了。
薑白所提議的地方位於龍虎山的山腳下,此處有一片開闊的草地,涓涓溪水穿過草地流淌著,溫暖的陽光映照在溪水上閃閃發亮。
此處似乎是臨沽城的踏青勝地,在他們來之前已經有許多人在此處了,有帶了烤架和柴火靠肉的,還有在溪水裡摸魚的,因而十分熱鬨。
阿善和阿惡第一次看到那麼多的小孩,於是便與那些小孩們鬨作一團,追追趕趕跑遠了。
莫桑把帶來的寬布攤在草地上,把薑白背上背簍裡的酒水和糕點全都取了出來放在了布上,悠然的一麵欣賞著美景一麵品嘗美食,她上回那麼悠閒還是在九重天上的時候。
“我頭一次見店麵快要關門還這般閒情逸致的掌櫃。”薑白手中握著一杯小酒,看著翹著二郎腿半躺在地上的莫桑道。
“薑白,這你就不懂了,越是困難越要調整心情,這才能重整旗鼓繼續努力。”說著莫桑把一大塊驢打滾整個的塞進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