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天氣逐漸炎熱了起來,大大的日頭掛在天上,把整個臨沽城每個角落都照得亮亮堂堂。
灶神食肆最近幾個月有了收益,雖然不多但是也夠買好幾十把香了,莫桑趁著天氣不錯領阿善和阿惡去東鳴山上的灶神廟裡把買的香都上了,然後作為獎勵給他們一人買了一根冰棍。
莫桑想起來食肆的食材有些不夠了,於是順道準備去集市上買點肉菜和佐料,三人走在集市上卻發現本應該熱熱鬨鬨的集市十分冷清,擺放的鋪子也變得很少,那種混雜著各種氣息的腐臭味鑽進了莫桑的鼻子裡,她很不舒服的皺了皺眉。
由於氣溫升且高集市上不可避免的會有一些堆積的垃圾,所以出現腐臭味不是一件怪事,可是她覺得這股腐臭味並不是從垃圾裡發出的,她走到一家豬肉鋪前,拿起一塊豬肉放到鼻子下麵聞了聞,然後連忙麵孔猙獰的把豬肉扔了回去。
身為灶神,莫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變質了的食材,她捏著鼻子對鋪子裡的人道:“老板,你這豬肉壞掉了,你怎麼還拿出來賣啊。”
豬肉鋪老板並沒有任何愧疚,反而聳聳肩對莫桑道:“姑娘,這整個集市就找不出一塊新鮮豬肉,不信你自己瞧。”
莫桑往前走了一會發現每家店買的肉都或多或少不怎麼新鮮,不光如此,就連水果蔬菜都是乾癟的,莫桑一問才知道,最近在臨沽城的主河道上出了一件怪事,但凡路過的船隻都會被詭異的大浪掀翻,雖然人都沒事但是上麵的貨物全都掉進了河底,臨沽城是水運城市,大部分的商品都依靠水運,因為這浪的原因這段時間河道上不再敢有人行船,新鮮的肉和蔬菜水果隻能依靠運量小的陸運和周邊村落的供給。
臨沽城彙聚了四麵八方而來商人和旅客,人口數量巨大,雖然新鮮的食材昂貴但是依舊供不應求,就連這些臭了的肉都買得比平日的好肉還貴,食材漲價最先受到衝擊的必然是餐飲行業,莫桑方才來集市的路上瞧見好幾家大酒館都關了門,她還感到奇怪,這麼好的天氣不開門做生意真是浪費,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莫桑聽完臉都黑了,好不容易食肆在她的努力下終於小有收益,靠著她出色的廚藝與薑白的美色加持下吸引到了好些固定的食客,眼看著她的小食肆就要做大做強走向擴張成為大酒館的輝煌之路,現在她的美夢卻被不知從何而來的怪浪給全部攪黃了,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月她又會變回那個窮得叮當響的落魄掌櫃。
莫桑想得出神,回到食肆薑白和她說話她都沒聽見,直到薑白有些無奈的提高了音量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啊?你剛才說什麼?”莫桑轉頭問他。
“我記得你剛才是和阿善阿惡一起出去的,他們兩個去哪裡了?”薑白看向她身後並沒有看到阿善阿惡的影子。
糟糕,莫桑拍了拍腦門,這才想起剛才阿惡看上一個貴得離譜的布娃娃非要莫桑給她買回家,據莫桑多年對阿惡的了解,這個娃娃一旦被阿惡買回去就會被殘忍的拆掉四肢和頭被她甩得到處都是,再加上莫桑沒錢買不起,於是怎麼也不答應,阿惡便躺在地上又是哭又是鬨,不吃這一套的莫桑便去彆處逛去了,逛著逛著就把阿惡給忘了,現在她估計還躺在那地上呢。
至於阿善.......莫桑有些想不起來了,她依稀記得她那時正在想事情,阿善和她說有一個叔叔給他糖吃,那個叔叔告訴阿善隻要和他走就有更多糖吃。
“莫桑,我要不要去啊?”阿善似乎這麼問了一句。
莫桑沒在意他之前講的話以為他要回去找阿惡於是隨口道了一句:“去吧。”然後阿善就此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所以,一個被你忘在了地上,一個被拐賣了是吧?”薑白扶額歎氣,“還好他們不是什麼普通小孩,不然一百個都不夠掌櫃你丟的。”說完他就走了出去,去找阿善阿惡去了。
傍晚,薑白牽著阿惡回來了,他的手上抱著一個寫了善字的罐子,這是阿善。
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阿惡在地上躺了一整天,整個人像是從煤裡撈出來的一樣,渾身都是臟兮兮的灰塵,她抱著娃娃走到莫桑麵前做了個鬼臉:“小氣鬼,你不給我買薑白給我買。”隨後她就去拿剪刀考慮從何處下手肢解掉這個倒黴的娃娃去了。
至於阿善,他被人牙子幾經轉手險些買給一戶人家當兒子,他傻兮兮的跟在人牙子身後看人牙子和買家討價還價還渾然不知自己要被賣了,甚至幫腦筋不太靈光的人牙子數了數錢,等到買家把錢給了後喊他兒子要給他取名字的時候他才幡然醒悟,變成一個罐子慌忙滾走了。
照薑白的說法就是,阿善現在被嚇得不輕,暫時不願意便回人形,於是他就抱著罐子阿善回來了。
莫桑已經好幾次把阿善和阿惡搞丟了,但阿善阿惡和薑白出去就不會發生這種情況而且每次他們回來都是一派和諧的樣子,阿善阿惡連架都不吵了,全乖巧的牽著薑白的手,期待得到薑白的表揚。
彆說阿善阿惡了,就連莫桑自己哪天頭發梳得像樣了一點被薑白發現表揚後也會莫名自豪和高興,薑白這個人,明明長了一張俊臉怎麼那麼讓人想情不自禁地要喊他一聲娘親,想著想著她的詭異想法讓她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此時渾然不覺已經被莫桑在心裡喊娘親的薑白正圍著圍裙,非常認真的拿著一把雞毛撣子給櫃台除灰,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莫桑,隨後緩緩道:“掌櫃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莫桑收回了目光,隨後問:“什麼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