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被拖下去的時候嗆了好幾口水,這龍尾纏她纏得格外緊,無論她怎麼掙紮都掙紮不脫,水麵上傳來薑白的笛聲,杞漯聞笛聲痛苦的嘶鳴了幾聲隨後往下遊動得更快了,笛聲越來越遙遠,莫桑估摸著自己這次是非得和杞漯一起下水了,於是連忙念了個水訣,這才能在水中呼吸。
水下水草叢生,光線幽暗,杞漯不緊不慢的把她半個人杵進河底厚厚的淤泥裡,然後用水草把她的手捆了個結實,他用審視的目光把莫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徐徐道:“你既然認識我,那你一定就是蘇禾了。”
嗯?這是什麼詭異的邏輯?莫桑一頭霧水的看著他,“蘇禾是誰啊?”
杞漯露出了尖銳的獠牙:“我的仇人,抽了我龍筋的壞女人。”
莫桑朝他長滿鱗片的背脊處看去,隻見他純白光滑的龍背上有一條紅色的猙獰傷口,看上去像是曾經被人以及其殘忍的方式劃開。她倒吸一口涼氣:“你認錯人了吧大哥,我隻是一個小小灶神平時雖然是懶散了些但向來是個遵紀守法的好神仙,不然你先把我給放了然後去彆處找找?”
杞漯生氣的用龍尾拍碎了河底的一塊石頭不由分說的吼道:“蘇禾!你又在耍什麼詭計!都是因為你我躺在此處花了整整幾百年才把龍筋長好,你個騙子,還想從我這裡騙走什麼?”
莫桑都要被麵前這條巨大的龍吼哭了:“我真的不是什麼蘇禾啊,我隻是個做飯的,我從沒有用過龍筋當食材啊。”
杞漯將信將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自言自語道:“莫非這次喝了孟婆湯?”隨後他把他巨大的龍爪放在莫桑的頭上,瑟瑟發抖的莫桑以為她要擰斷自己的頭,卻不想他隻是把爪子在莫桑的頭上放了一會,莫桑隻體會到了幾秒鐘靈魂出竅的感覺,沒多久他就收回了爪子。
他疑惑道:“你居然真的不是她。那你為何會認識我,我卻不認識你。”
莫桑從困著她的水草中掙脫而出,她拱拱手道:“三殿下,我不過一屆小仙,我們隻在幾次天宮的宴席上見過,你不記得我很正常。”
“我去天宮參加過宴席?”他又問。
好家夥,莫桑這下明白了,龍王的寶貝好大兒不但被一個女人騙走了龍筋還失憶了,這要是傳到天界保準是一個勁爆的八卦,莫桑在心裡驚歎了一陣子,這任意妄為的三殿下平時作孽作得多了現在果然被報應了。
莫桑作為一個被貶下凡努力掙錢回天庭的罪仙自然是沒空照看這位失憶的叛逆少年,她微笑著對杞漯道:“既然你沒有什麼事那我先走啦?”
“你認識我就代表我們是朋友對不對?”
莫桑愣住,這又是什麼古怪的邏輯啊??
他沒理莫桑繼續自顧自說道:“既然是朋友就要替朋友兩肋插刀,這樣吧,你要幫我一個忙。”
少年,我們根本就不熟好不好?莫桑差點一口血吐出來。
岸上。
在河邊等待的薑白果斷脫掉了外衫,正要往下跳就瞧見莫桑濕漉漉的從河裡遊出來,薑白伸出手把莫桑拉上岸,卻見莫桑掛在腰邊的錢兜裡有什麼微不可見的動了動。
“掌櫃,你剛才跳下河的行為太冒險了。”薑白看著莫桑濕透了的衣衫道。
莫桑對薑白苦笑了一下,“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那河裡的事情解決了嗎?”
“解決了,不會再有怪浪了。”
“既然解決了,為何你看上去不是很高興?”
“呃......我衣服濕了,很冷。”莫桑隨口胡諏道。
薑白把剛剛穿回的外衫解開,披在了莫桑的身上,“還冷嗎?”
外衫上還帶著薑白的溫度,似有若無的竹柏清香飄散在莫桑的鼻尖,她連忙道,“不冷了。”
“你不冷麼?”她仰頭看邊上的薑白,隻穿著裡衣的薑白肩膀削瘦,骨架單薄,他裡衣的領口微敞,路過的好多姑娘都側目看向薑白,看得她們雙頰緋紅。
“已經五月了,掌櫃,天氣很暖和。”他淡淡道,在說話的時候又瞥了一眼莫桑的錢兜。
莫桑猶豫了一下道,“你怎麼也不太高興?”
“掌櫃覺得呢?”他拋出這樣一句話,沒有什麼情緒。
“我不知道。”
“嗯,那我就沒有不高興。”
“哦。”莫桑心虛的扣了扣手指。
回到食肆,阿惡手裡捏了一隻死透了的大蜘蛛追著阿善到處亂跑,阿善抱頭朝莫桑跑過來,躲在莫桑的身後,手不經意間碰到莫桑腰邊的錢兜,錢兜從莫桑的腰間掉下來,裡麵摔出一條白色的‘小蛇’。
好奇的阿惡抓起‘小蛇’發現這隻‘小蛇’的頭上有犀腳,除此之外它還有爪子,這條‘小蛇’脾氣很不好的咬了她一口,她痛得鬆開了手,隻見那‘小蛇’鑽回了莫桑的錢兜,莫桑趕緊把錢兜栓回了腰上。
“掌櫃從外麵帶人回來都不準備和我說一聲麼?”薑白倚在門邊道,他走近莫桑,盯著那錢兜,“聽掌櫃方才在河上喊他的名字,聽起來掌櫃你認識他,既然你都把他帶回家了,那你們想必很熟吧?”他說到‘很熟’二字的時候加重了語氣,眸光冷了一冷。
熟個屁,莫桑覺得自己很冤枉,明明是這條龍連逼帶恐嚇的要她幫忙,不幫就把她爆揍一頓的那種。
還沒等莫桑回答,就聽見錢兜裡就傳來頗為不耐煩的聲音,“對啊,我們是朋友,怎麼了?你一個小夥計有什麼意見?”
薑白幽幽的看了那錢兜一眼,然後牽著愣住了的阿善阿惡轉身就樓上去了,留莫桑一個人站在院子裡風中淩亂。
莫桑掐了錢兜裡的杞漯一把,咬牙切齒道:“你小子不會說話就少說一點,我都說了我和你不是什麼朋友。”
杞漯憤憤道,“那個人之前用笛子讓我頭痛,我偏要氣他。”
好一條睚眥必報的龍,莫桑歎了一口氣。她得趕緊把這個和薑白不對付的家夥送走,不然這家夥非得把食肆的屋頂給掀翻不可。
“你要我幫你找一個叫做蘇禾的人,我隻知道名字怎麼幫你找啊?再說,那個人是個凡人,你是幾百年前認識她的,她早就應該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