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接下來就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麼?”
百百雲裡霧裡。
但人影不再說話。
百百想,遲早得把他吊起來打,讓他改掉這個說話隻說一半的臭毛病。
她正想著,突然感覺地動山搖,身體跟著不自覺地歪斜,人影身上凝聚的花瓣也被紛紛抖落在地。
不一會兒,又是狂風大作。與前幾次相同,滿空的花瓣迷亂視線,但不同的是,整顆梨花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甚至連樹乾都開始糜爛。百百恍惚覺得,這和不久前沾了俞囚血的枯枝很像。
但她沒時間反應,樹還在抖動,她也開始頭昏腦漲。
頭暈的原因隻有兩個,要麼就是她失血過多快暈過去了,要麼就是那妖怪又整出什麼幺蛾子,總歸不會有好事發生。
百百意識沉浮間,第一次意識到活著原來這麼難。
……
“師姐?”
百百睜開眼。
是俞囚。
好煩。
“今天沒有大比,你這麼早叫我乾嘛。”
她又閉眼睡去。
“小師妹?”
這誰?叫的這麼溫柔,首先排除應長南。
【……是溫守執,玄劍派二長老門下五弟子。】
真好笑,二長老什麼時候收了那麼多弟子。
……
百百陡然驚醒。
她看著眼前的溫守執和謝弋,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完了,肯定是那妖怪吸血的時候順便吸走了她的腦子。
百百恨不得就這麼不要臉地繼續躺下去,那樣就不用麵對這麼尷尬的場景了。
俞囚在她醒來後便已退開至一旁,此時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反而謝弋正一臉驚悚地將視線來回在他倆身上移,一臉“我去你們背著我都乾了什麼”的表情。
百百已經思考著從哪種角度切腹自儘才能將疼痛降到最小。
不過還好有溫守執打圓場:“小師妹果然是睡傻了。”
“哈哈,對,我可能幻境現實不分了吧。”
百百隻能接下去,現場氣氛尬到腳趾能扣出個三室一廳了。
百百動了動,發現自己扣不出來,因為腳已經麻了。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正靠坐在梨花樹下,往上看,梨花樹完好無損。
百百緩和一陣後,扶著樹乾站起來。
她看著開得依舊妖豔的梨花,轉頭對著溫守執說:“我見過這裡的妖怪,但不知是樹妖,還是狐妖。”
“我看不出來。”她帶著點惋惜的語氣補充。
不過她套過話,應該是狐妖。
“我已經知曉了。”
溫守執這句話有點出乎她意料。
“你又如何得知的?”
“就在我為這座府邸的主人診脈時。”
他走近梨花樹,輕撫上麵的紋路。
“那女主人很明顯是耗損過多陽氣之相,應是有妖怪常年伴其左右吸食陽氣。”溫守執思索著,“樹妖性本溫順,極少有吸食陽氣之徒。”
“那狐妖就八九不離十了。”百百拍板定案。
“對,我進了那陣法後,能看見東西,但就是動不了也說不了話。”謝弋興致衝衝地補充,“柳珂你不是也在裡麵嗎?你知不知道,你當時向我招手的時候,我快憋屈死了。”
?他們能看見?
【是的。】
也能聽見?
【是的。】
甚至能感受到?
【……是的。】
哈哈。
要不全殺了吧。
【警告,宿主請勿……】
再說一個字把你也殺了。
係統終於安靜下來。
謝弋還想繼續說,卻被溫守執咳嗽聲打斷:“咳咳,既然師妹已經沒事了,我們便試著破陣吧。”
彆破了,現在裂開的柳百百能分出幾千份碎片,再把那個腦缺妖怪創死。
柳百百是幻想派,但溫守執和謝弋是實乾派,兩人二話不說,立馬分開行動。
百百繼續待在原地,俞囚也站在她身邊,彼此誰也沒有說話。
兩人沉默著,就在尷尬快要蔓延開時,百百率先打破僵局。
“俞囚。”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
俞囚看向她,他眼眸沉沉,半點情緒都看不出來。
“殺了你自己吧。”
百百帶著笑說道。
眼眸終於有點波動,不過也隻有一瞬,如果不是一直盯著,百百確實會看不出來。
俞囚有了動作,靈力運轉,凝在他掌間,沒有絲毫猶豫,他徑直向心脈攻去。
力道之狠,速度之快,就像在對待一位有著深仇大恨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