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掌門又何必在意她。”
柳扶站在衛經風的身後,血花在她裙擺上遍處開放,當真就如衛康年口中的妖女一般。
衛康年看著她,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桌上的茶杯開始劇烈晃動,莊雁等人站不穩,紛紛扶住身旁的物件。
遠處,庭院內水波蕩漾,家仆卻不見蹤影。
很怪。
衛康年穩住身形,皺眉問柳扶:“這是什麼?”
“衛掌門既知道靈脈在柳家地底,也應該知道這是什麼。”
衛康年猛地瞪大眼睛。
這動靜,隻能是靈脈移動。
“你找死!!”
他突然爆發靈力,掠身去往柳扶身前,沒有人反應過來,不過一瞬,柳扶天旋地轉,腰被狠狠得磕在桌沿,脖子被人掐住,頭部缺氧導致她眼前昏花。
她突然意識到,原來實力,才是這個世界不可或缺的。
她打不過衛康年,所以柳家鬥不過趨山,她甚至掙脫不了衛康年的束縛,所以她也保全不了柳家。
“父親!”
“你也閉嘴!”
衛康年受他影響,掐住脖子的手微鬆,柳扶臉色漲紅,她憋著氣說:“你若殺了我,你便會永遠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衛康年理智回籠,鬆開她。
脖子被掐出紅痕,她單手無意識地放在紅痕上,另一隻手撐在四方桌上。她彎腰猛咳,許久都沒緩過氣。
衛康年自覺有些過火,於是趁她對自己還有些顧及時,提出自以為讓步的結果:“你告訴我靈脈在哪,我趨山仍保你柳家百年無恙,到時候,你還是少掌門夫人,如何?”
到時候,無論是柳扶,還是柳家,都隻能攀附衛經風、趨山而活。
在場人都心知肚明。
可他們都覺得,這是柳珂最好、也是唯一能走的路。
眾人都在等柳扶點頭答應。
畢竟,一介女流,能成什麼大事?
“衛掌門,咳咳……不是想看幽蘭盛景嗎?”
她聲色嘶啞,話語間夾雜著咳嗽。
她咳嗽時彎了腰,卻仍讓人覺得不卑不亢。
她身上有股韌勁,就像柳枝一樣。
衛康年也被她這話弄糊塗了,他思索了一番,以為她是想屈服,幽蘭長在靈脈旁,她問這話應該是想告訴他靈脈去處。
“你能這麼想最好,那便帶我去尋幽蘭吧。”他收起自己貪婪的吃相,還有雅興以“幽蘭”代稱“靈脈”。
“衛掌門莫急。”她直起身,似笑非笑地看著衛康年,“你很快就能……見到幽蘭了。”
衛康年徹底糊塗了。
他道:“你少給我打啞謎。”
“掌門!”莊雁在旁火急火燎地叫他,“你快看外麵!”
衛康年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被她一句話帶得往外望。
隻見府邸外,覆蓋著一層淡紫色的結界,結界上有幽蘭暗紋。
原來這就是柳扶所說的“幽蘭”。
結界還隱約在不停往裡縮小。
恐怕不多時便能將人困死在這一方天地。
“柳家畢竟是個世家,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
柳扶還在他身後補刀。
“你!”
“掌門!”
“又怎麼了?!”
衛康年一句話再次被人打斷。
隻庭院跑來一個趨山弟子,他邊跑邊用手指著虛空,嘴裡也在喊:“著火了!著火了!”
“你喊什麼喊!著火了你不會自己去滅嗎?!”衛康年覺得自己要被弟子氣死了。
“不是不是,那火滅不掉,無論是水還是靈力,都滅不掉!”
這下,衛康年就知道是誰乾得了。
“柳扶。”他回身看向身後女子,“你到底想做什麼?”
柳扶不說話。
莊雁在旁氣急敗壞道:“她就是想魚死網破!”
“那柳珂呢?”
衛康年知道,世家百年相存的結界他破不開,相比那煩人的火他也滅不掉,於是他開始打親情牌。
“你舍得讓她無父無母,孤身一人?”
“我不在乎她。”
柳扶如此回答。
……
她親耳聽見的。
她的阿娘不在乎她,不在乎她是否孤身一人,不在乎她是否築基,不在乎她是否無病無災。
她從來都不在乎她。
這是柳珂躲在假山後,親耳聽見的。
正因為她不在乎她,所以柳扶也不知道,柳珂能掙脫她的束縛,能走到前院,能聽完全部恩怨。
畫麵外的柳百百好像突然明白,為什麼這柳珂能做惡毒女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