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忽遠忽近,但也極為重要。
那這樣就說不通了,摯友被一個孤魂占了身體,他卻欣然接受,沒有任何彆的反應。
這不合理。
“柳珂,你在想什麼?”
謝弋出聲將她的思緒喚回來,百百看著他的麵容,不知如何作答。
剛從思考中脫離,此時她的大腦還是一片空白,不過還好,孟棲也開始說話。
“柳珂?”她突然意識到稱呼不對,“她不是姓秦嗎?”
謝弋一下就怔住了。
旋即他又反應過來:“對,她姓秦,柳珂……是小名。”
謝弋一臉正經,講完還自顧自地點了點頭,試圖說服對方。
但顯然孟棲不傻。
她就這樣看著他,千言萬語抵不過一個白眼。
百百看著謝弋麵上表情有一瞬間的皸裂,她居然開始變得感同身受起來。於是她試圖找補:“柳珂也行、秦珂也好,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反正一個都不是她的名字。
謝弋不知想到什麼,表情突然變得奇妙起來,他補充道:“你也可以叫她百百。”
百百倒抽一口涼氣,她著實沒想到謝弋會把這個放在明麵上來講,這回輪到她表情變得精彩了。
但更沒想到的是,孟棲居然還會順著這個名字問下去:“什麼百百?”
謝弋替她回答:“百歲長安、百事順意的百百。”
百百:……
很好,她現在合理懷疑謝弋是在報奪友身體之仇。
不過還好,不幸中的萬幸,孟棲並沒有懷疑什麼,反而順口叫道:“百百。好,我記住了。”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謝弋一臉壞事得逞的笑容,看得百百忍不住翻白眼。
“好了,我也不跟你們說了。”孟棲打斷他們,“有人來尋我了。”
謝弋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孟棲左右搖晃著腦袋,雙手背在身後,一臉得意地說道:“秘密。”
說完,她就俏皮地蹦躂著往院門口跑。
而就在她轉身時,百百看見了她捏在身後的傳音符。
既然用符紙傳音的話,想必就是東城孟家前來尋人。
本著有朋自遠方來,總要送送的道理,兩人跟隨著來到院門口。
遠遠地便見一人斜倚在竹中小亭的柱子上,那人黑衣窄袖,分明是侍衛打扮,氣質卻不像尋常家仆。
距離太遠,看不清臉,但旁邊的謝弋卻突然發聲:“原來是他啊。”
“你認識?”
“不認識。”謝弋理直氣壯,“不過我聽說過他。”
眾所周知,東城孟家有個嫡子孟嶼,他儀表堂堂、天資卓越,本該是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卻因一場意外致使下半身殘廢,終生隻能與輪椅相伴。
孟棲則是孟嶼的堂妹,本來一切與她並沒有太大的關係,奈何因為這場意外,孟家家主直接拍板定案,要將孟家一半的資產分給孟棲。
這事觸及了孟嶼的利益,眾人都喜聞樂見這種爭搶家產的戲碼,誰料故事走向並不狗血。孟嶼十分疼愛他這個堂妹,給星星給月亮的,半點沒見不樂意。
於是眼下便隻有一個問題——孟棲若要嫁人,這一半的家產豈不是就要拱手讓人了?這下家裡的老古董們不同意了,爭論不休,最後隻好選了個不那麼為難人的主意。
那就是……
“入贅。”謝弋朝遠方亭中之人努嘴,“喏,這就是孟棲的童養夫。”
他二人本是青梅竹馬,孟家長老們想著,與其去外麵找個不熟的,還不如直接就近下手。
“但我不太喜歡他,之前見過幾麵,感覺他野心太大。”謝弋總結道。
很少見謝弋這麼直白地表達討厭一個人,百百覺得有些稀奇。
她正想追問緣由,下一秒,謝弋話鋒一轉,道:“聊遠了,時辰也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明日我帶你好好逛逛仙都。”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百百隻能憋下疑問,回道:“好,那你也早些歇息吧。”
“行,你進去吧。”
“好。”
“對了,包袱給你放在桌上的,彆忘記了。”
“……知道了。”
百百迅速往小院裡走,想擺脫這種父親囑咐女兒的既視感。
小院曲徑通幽,越往裡走,越與世隔絕。
收拾好包袱後,百百實在無事可做,沒有飲食的欲望,她隨便塞了幾顆丹藥果腹,隨後便坐在階前,靜靜地看著夕陽下沉,夜幕降臨。
點上一盞燭火,接下來便開始打坐。
……
午夜夢回,她又見“天梯”。
這次不再像白日那樣遠遠觀望,而是站在它的腳下,被迫仰望。
她雙手被人摁住,就如同即將步入刑場的死刑犯。
沒有一絲辯駁的餘地。
即便在夢中,這種壓迫感依舊熟悉,依舊讓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