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許思索片刻,麵露認真,“好,那我試試。”
語罷,她十指相握,闔上了眼。
一旁,程意兩手插兜,歪頭望著她,隻見那人連眼尾的淚痣都透著虔誠,不由輕笑。
可她不知道,此時自己滿身皆是祝福。
來自眼前人的祝福。
“才想起來,今天是你的生日,趁著還沒零點……”
“祝時教授新一歲,喜樂常安。”
話音剛落,河畔對岸傳來鐘聲,嫋嫋環繞。
日升月落,新一天如期而至。
時知許也迎來了二十九歲的第二天。
……
“程律出差辛苦了,還得靠您出馬。”駕駛位的人朝後扭頭,語帶敬佩。
那天鐘聲剛敲響,程意就被江談一個電話叫走,來不及和時知許多說話,直奔了機場。
是個很大的並購案,整整一周,程意不是在看卷宗,就是在開會,沒日沒夜地熬。
程意撐著額角,疲憊難掩,“你們也辛苦了,走了啊。”語罷,推門下車。
“好!程律您好好休息,假期快樂。”
聞言,程意腳步不由輕快了起來,這次並購案,她獲得了七天假,江談特批的帶薪假。
“滴滴,歡迎回家”
摁開密碼鎖,程意走入玄關,隨手掛著風衣。
“回來了?”
時知許從廚房探出身,微微後仰衝她打招呼,腰上係著花圍裙,。
“嗯,回來了。”程意笑意更濃,換好拖鞋,朝廚房走去。
時知許頷首,溫和道:“出差辛苦了,那你先休息,晚飯還得等一會兒。”
她特地給家裡的保姆放了假。
程意誇張地“哇”了一聲:“那今晚我有口福了,辛苦時大廚。”
時知許覺得有些好笑,“好啦,去休息吧。”
“好,我先去洗澡。”
不多時,程意穿著鬆垮的白襯衫,從衛生間走出,身上還帶著水汽。
她一邊擦著濕發,一邊走到廚房,她可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這頓晚飯。
站定在廚房門口,程意倚靠著玻璃門,靜靜端詳了起來,眼底淌過欣賞。
時知許頭發鬆鬆盤起,她捏著湯勺攪著高湯,白淨的手背掛上水珠,不時勾起湯底,認真觀察色澤,舉手投足透著溫婉。
“時大廚,方便教我做飯嗎?”程意想幫她打下手,但沒有直接說。
時知許正專心掌握著火候,身後猛地竄出一道聲音,先是被嚇一跳,麵露疑惑道:“怎麼想起來學這個?”
“技多不壓身嘛。”程意努努嘴。
時知許頷首,將選擇權交給了她,“想先從哪兒試試?”
掃了一眼料理台,程意指著砧板,“那先試試切菜?”
時知許遲疑一瞬,特地叮囑道:“好,小心彆切到手。”
程意擺擺手,示意放心,大步流星走去,握住菜刀,開始切菜。
“噠——噠——噠”
不多時,菜刀與砧板的撞擊聲斷斷續續響起,像是卡碟的磁帶。
看著鋒利的刀刃,程意蹙起眉,一時有些氣泄。
又望向綠油油的蔬菜,換了個看起來最好切的,詢問道:“知許,洋蔥是要切成碎嗎?”
“嗯。”
“好”
沒過兩分鐘,程意用袖口抹著眼角,瞪大通紅的眼眶,抬起頭,“好辣啊。”
時知許正炒著菜,見狀,她關上火,“不行的話,我來切吧。”
程意吸吸鼻子,哼笑一聲,“程律的人生詞典裡,就沒有‘不行’。”
語罷,她揮揮手,將時知許趕回到灶火前。
時知許沒法,無奈道:“實在受不住就換我來。”
程意頷首,深吐一口氣,決定快刀斬亂麻,握住圓嘟嘟的洋蔥,仰頭苦乾了起來。
突然,刀刃一滑。
指尖傳來細密痛感,程意條件反射地縮回手,下意識低頭查看。
血色玉珠沿著傷口不斷滲出,很快滴落成線,砸落在地。
一滴,兩滴,三滴……
血珠化作詭異的花朵,危險十足。
程意暗叫不妙,後背瞬時湧上寒意,眩暈感猛烈襲來。
“啪噠”
手腕脫力,刀刃摔落。
腦海陷入混沌,像是老式電視雪花,背景色卻是深邃的黑……
世界扭曲著,耳邊炸開驚雷,隨即是淒厲的慘叫,以及銳器與□□撞擊的噗噗聲。
轟隆——
程意呼吸愈發急促,喉嚨像是被死死掐住。
“程意!”
清潤的嗓音遙遙傳來,試圖拉回沉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