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靜,這是法院!”程意扯了扯方領,有些煩躁。
兩人立馬停止爭吵了,但眼神還擦著火。
她抵著太陽穴:“小鄭,你先去對付幾口午飯,半小時後休息室見。”
話罷,提著公文包,匆匆趕往休息室。
程意讓鄭佳去休息,因為鄭佳隻是個實習律師,幫不了什麼忙。
在資料似真似假的情況下,她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內,重新做出一套新方案,
鄭佳朝李紅冷哼了聲,轉身離開了。
李紅走到小宇身邊,憤憤道:“這些富人就是在拉幫結派,欺負我們小老百姓!”
“你娘我命苦啊!被欺負。”她摟著兒子的肩膀,不斷哭訴。
看著母親儘白的雙鬢,小宇滿臉不甘,沉默地摸索著什麼,泛白的褲袋鼓鼓囊囊……
兩小時後,電子屏幕再次閃動了起來,變成一水的紅色。
庭審繼續,程意再次邁入了審判庭,開始背水一戰。
城市籠罩上薄薄的雨霧,落日橘紅也蒙上了陰霾。
莊嚴的法院門前,時知許撐著傘,靜靜望著大廳,身後是高高的長階,襯著她清瘦的身影愈發渺小。
她是來接程意回家的,右手還提著保溫飯盒。
時知許得知程意庭審出了些意外,快一整天都沒吃飯,所以特地趕來,還帶著些清粥小菜讓她先墊墊胃。
漸漸地,時知許的雙腿變得僵直,她向彆處緩緩踱去,緩衝著僵麻感。
不多時,遠處大廳門口傳來爭吵聲:
“你們是不是和他早就串通好了,合起夥兒來欺負我們母子倆!”
李紅癱坐在地,瘋狂拍打地麵,大聲哭喊,“哎呦,我們母子倆命好苦啊,富人就是在欺負我們窮人。”
潑辣得蠻橫不講理。
“不如死了算了……”
身旁的小宇單手插著褲兜,死死盯著麵前得體的程意。
周圍投來刀子般打量的眼神,程意揉了揉眉心,她當然知道自己問心無愧,可她已經很疲憊了,什麼都不想再說。
鄭佳憤憤道:“誒!你可彆胡說,我們程律為了這件案子,不知道有多費心,給你們安排住宿,又給你們送……”
“不用說了,走吧。”程意打斷了鄭佳的話。
話罷,她轉身就要走,不想在這兒浪費一秒鐘。
李紅連忙爬了起來,扯住了程意的律師袍,發狠尖叫一聲,便要去撓程意。
“我和你們拚了!”
“住手!!”
一群法警聞聲而來,及時撲住發瘋的女人,將她團團圍了起來。
看著這場鬨劇,程意心裡很複雜,突然她眼前一黑,身體向後倒在了牆上。
十幾個小時未補充能量,再加上大腦高強度運轉,不出所料——程意低血糖了。
她沒有隨身帶糖的習慣,低聲喚著鄭佳。
不遠處的鄭佳正在和法警交代經過,情緒激動,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
程意乾脆閉上了眼,勉強靠在牆上,對抗著眩暈感。
“程姐姐,這是我從休息室拿的糖。”
是小宇,青澀聲音裡還摻著一絲不安。
聞言,程意笑了笑,感慨男孩的細心,睜開眼,接過薄荷糖:“謝謝你。”
“嗯,姐姐快拆開吃吧。”小宇收回手,將手掏回了褲兜。
程意小幅度點頭,低頭拆起了塑料糖紙,她手上有些沒力,一臉撕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小心!!”
是刀身刺痛血肉的噗噗聲。
程意手一抖,薄荷糖掉落在地。
她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倒在懷中的時知許。
時知許悶哼一聲,趕忙遮住她的眼睛:“彆看。”
“放開我,你們都是壞人!!壞人就該死!”
程意隻能看見她近在咫尺的掌心,鼻尖是她身上一貫的檀木香,還混雜著濃濃的血腥味,耳邊是撕心裂肺的咆哮和李紅更加淒厲的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