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李華亭把奏折甩在幾人麵前,殺氣難抑而雙眼通紅。
“男人做皇帝,立女人為皇後是天經地義,女人做皇帝,立男人為皇後,當然也是天經地義!朕沒做錯!什麼祖宗法製全都是胡說八道!”
“朕今日改法製,往後子孫萬代,天下人便要遵守朕的祖宗法製!朕的大婚明日旅行,誰再敢提,以造反論處!誅殺九族!”
滿朝文武噤若寒蟬,沒人敢出聲,突兀地卻有一聲輕笑。
李華亭看向後麵,帷幔上映著男人高大挺直的身影,下令退朝,立後一事沒有再議的必要。
謝茞果然在後麵,剛才的話他都聽到了,李華亭冷冷問他:“你笑什麼?”
這是入宮以來,李華亭第一次見謝茞,他換了一身宮中華服,長發隨意束在身後,兩縷青絲蕩在臉頰旁,清貴傲月,瀟灑溫文,眼中似有星光流轉。
李華亭竟看得情動不已,撫摸著他的臉,語調緩和下來:“你有什麼開心的事,說給朕聽聽?”
謝茞按住她的手,笑得更開心,雙肩抖個不停:“陛下為了我,當堂和朝臣爭辯,還說誰敢反對立後就要誅其九族,如此得陛下寵愛,難道不該開心嗎?”
“朕現在不和你開玩笑,說真話。”李華亭的手指移到他的嘴唇上試探,撥弄他柔軟的唇瓣。
“好吧……我就是覺得那幾把老骨頭快散架,隨時要死的樣子,很好玩兒而已。”
謝茞的表情有點怯怯,李華亭知道他在作戲,但偏偏很喜歡看他演戲的樣子,這種兩人都心知肚明的遊戲,讓他們都找到了一絲樂趣。
李華亭跟著謝茞一起回到寢宮中。
“我的確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
謝茞被輕柔而不容反抗地推倒在床榻上,望著撐在自己身體上方的李華亭,和這個女魔頭在一起反而有些暢快,同時在落下風的時候又有些不甘心。
他從來沒有這樣被動過,和彆人你來我往地爭奪主導權,竟然被一個做了皇帝的女人一時壓製在劣勢。
“朕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李華亭故作凶狠咬他的喉嚨,然後忍不住笑出聲,在他頸窩碾轉。
謝茞從來很自持,但他畢竟仍是個男人,是凡人之軀,終於還是被撩撥得受不住,微微喘息,額頭滲出一層細汗。
“陛下……我們……還沒有大婚……”
“嗬……難道你要說你要在明天之前守身如玉嗎?沒關係,你入了宮就已經是朕的人了,朕絕不會一夜過後就不管你的,你可是朕的皇後。”
謝茞輕喘著氣,側頭看著她的眼睛,突露出一個邪性的笑。
“明天之後,你也不能後悔了。”
“朕是不會後悔的。”李華亭突然不繼續了,起身整理身上還沒換的龍袍。
謝茞是她中意的人,不能這麼草率地占有,對一國皇後怎麼能隨意,等大婚儀式之後,按規矩一步步來,不必著急。
暗裡謝茞也鬆了口氣,又止不住覺得很興奮。
等明日,一定要拿下這個女魔頭不可,李華亭武功雖高,也隻是個年輕的女人。
整理完衣服,李華亭看床榻上坐起來胸前衣衫半開的謝茞。
因熱意的餘韻,臉上的紅還沒褪去,真想多看一會,又摸了摸他光滑細膩的皮膚。
“你真的是個迷惑君王的美人,我總算明白,為什麼長得美的女人,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會被人說是紅顏禍水。”
“嗬……陛下明日也一定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謝茞眯起眼睛,溫柔多情,好像心裡眼裡再也容不下彆人。
大婚之日。
禮節過於繁瑣,謝茞倒是聽得認真,反抗並無多大意思,他本就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同時卻也能屈能伸。
換吉服的時候,宮女送來一盤玫瑰香點。
“皇……皇後……這是陛下送來的點心,這一整天都不能吃上東西,陛下送這些來讓您墊墊肚子,一會不會太難受。”
宮女捧著點心說,對怎麼叫這個要做皇後的男人,顯然還不習慣。
謝茞任宮女更衣,招手讓她過來,聽起來李華亭的確很關心自己,但事實上……小咬一口,立刻嘗出裡麵下了藥,化功散。
這種藥能阻滯內力,十二個時辰內不能用內功,在李華亭麵前就隻剩一個空架子。
謝茞把點心放回盤子,不再碰了,讓宮女抬起頭,發現她長得很是嬌柔美貌,是李華亭故意的嗎?
“奴婢憐草,陛下讓我來侍奉……皇後。”
連名字都是特意為自己取的,派來看著自己,反正宮中無人相伴,那就收下,謝茞道:“你以後就留在我身邊,不要叫我皇後,叫我公子就可以了。”
換好衣服,趁人不注意時,謝茞把幾根毒針收在指間。
憐草在一旁提醒:“公子,大婚吉時已到,請上輦架。”
“好,可彆讓陛下等著急了。”
謝茞對著銅鏡,手指按著嘴角,擺出欣喜而羞澀的笑容,就像一個終於見到情人的少年那樣,滿目神采。
大殿長階下,盛裝的李華亭向自己走過來,她的笑容純真甜美。
隆重的吉服,讓她好像是天宮至高無上的神女,滿宮姹紫嫣紅竟為之失色,謝茞也不能不為她的姿容而傾倒片刻。
不知不覺李華亭已走到麵前,看他恍惚癡怔的神色,滿意地笑了,挑眉問:“我美嗎?”
真美,美得不可思議,霸道奪走了天地間所有的光彩。
謝茞握住她的手,在長袖遮掩下,不經意地在唇邊滑過,輕輕親吻:“能得陛下的垂愛是在下的榮幸。”
李華亭也順勢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你也是,你不知道你現在有多迷人,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會為你發瘋,但可惜,以後你隻能屬於朕一個人。”
帝後執手走上長階,仿佛和有史以來所有帝王的婚禮都沒什麼不同。
進入到大殿裡,他們要登上天下最高貴的兩個位子,代表著無上的權力和地位。
跪在地上的臣子山呼萬歲,通向龍椅的路上,突然衝出一個人來,擋著二人的去路,對謝茞怒目而視。
他接著對李華亭同樣沒有好臉色,謝茞看向身邊的李華亭:“皇上,這是你安排的?”
衝出來這個不是那天跳出來反對的老臣,而是一個年青武將,長得還挺英俊威武,莫非他傾心於君,嫉妒自己和李華亭成婚?謝茞眉頭挑起。
李華亭麵色森冷,厲聲嗬斥:“劉將軍這是要犯上作亂不成?朕的婚典上竟敢造次,來人!給朕拖出去!”
“李華亭!你登基為帝也就罷了,如此胡作非為,國家早晚亡於你手!你武功高強,我奈何你不得,但今日你也休想得逞!行此大逆不道之舉!”
侍衛正魚貫而入,劉將軍拔出藏於袖中的匕首,直接刺向謝茞的的心口!
李華亭還是沒有出手,看來她打定主意看戲了。
“真是懦弱無能,你既然恨竊國之人,不敢去殺她,卻來殺我?我又何錯之有!這種貨色也能做將軍?”
謝茞瞥了李華亭一眼,示意她用人不明,總算扳回一局。
後撤一步,謝茞側身躲開刀鋒,厚重的吉服廣袖向前一揮,千鈞之力瞬間將人擊飛。
對方不可置信地瞪著眼,看著謝茞,緩緩倒地,口中鮮血噴灑在紅綢上。
謝茞慢悠悠地整理衣袖,李華亭拍手稱讚道:“皇後出手絲毫不見戾氣,優雅如清風拂花,天下間竟有這般美麗的殺人姿態,朕對你真是越來越喜歡了。”
“皇上,過獎了。”謝茞撚起胸前的發絲,滑到指尖又任其落回到身上,微微地躬身行禮,心情頗好。
“竟敢弄臟了朕的婚典,罪無可恕!”
李華亭誇完,立刻變臉,森冷地令人收拾了地上的屍體,拋到荒野暴曬,任由野狗啃食,以儆效尤!
大殿上跪著的群臣無人敢抬頭看他們,連呼皇上萬歲,皇上英明。
侍衛把地上的屍體架走,太監宮女們麻利地擦乾淨地上的血跡,換了新的紅綢,擺上鮮花,不消片刻,這裡乾淨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群臣心裡無不在叫苦。
原以為皇上隻是微服出宮,看中了哪個美男子,一時起意搶回來,情濃時立為皇後,寵愛上一陣罷了,如今看來不是那麼簡單。
這男子雖美如謫仙,卻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同樣武功高深莫測。
對被立為皇後的事絲毫不見介懷,好像還心甘情願得很,殺人之時麵帶溫柔笑意,視人命如草芥。
這是魔頭找了另一個魔頭啊,以後他們哪裡還有好日子過?
李華亭坐上帝位龍椅,謝茞撩袍,坐在她旁邊的位子上,俯視大殿上跪拜的眾人,接了皇後玉璽,以後內宮中除了李華亭,所有人都要聽從他的命令。
禮官宣布禮成,之後還有各樣繁文縟節,等真正結束時已到了深夜。
穿著一身厚重的吉服,謝茞都覺得有些累了,一回到寢宮就換了衣服,李華亭隻是脫了兩層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