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夫妻吵架禍害無窮(2 / 2)

如果不在乎,就不會在每天夜裡去看謝茞成親時的禮服,盯著楚江闊,好像盯著一個花錢買虧的次品。

楚江闊不見她對自己有什麼打算,在皇宮中錦衣玉食了許久,實在耐不住性子困在這裡。

總算武功還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探聽消息的本事更是出眾,從謝茞的婢女那裡把這裡的各路人物,偏僻捷徑都摸得一清二楚,可惜了……

楚江闊畫成一張地圖,還沒有籌劃好怎麼全身而退,李華亭就已經耗儘了耐心,不再等下去了。

聖旨令各州發文書,懸賞千金尋找皇後謝茞的線索,每一張榜文上,都寫著對謝茞說的一段話:

你不來找朕,那朕隻好看著楚公子聊以安慰,他卻不及你,沒有此福分,朕盼與卿早日相聚。

楚江闊知道自己倒黴,想不到還能更倒黴。

這下他的名聲在江湖上立刻無人不知。

有人取笑他是下一任皇後,還不算什麼,更多是說他一代縱橫江湖的俠客,被納入後宮,彆說皇後,就是貴妃也做不上一個……

楚江闊可算是英明儘毀,往後就算在江湖上混,也再回不去以前你瀟灑威風,他可以不在乎,但彆人一說起來他的名字,總要想起他曾在後宮這回事。

就當是欠謝茞的,這一次也該徹底還清了。

正是盛夏,花香陣陣的彆苑內,蟬鳴聒噪不止,炙熱的太陽曬在沒有樹蔭的地方,幾乎要曬裂了石板。

楚江闊就被綁在了木架上,立在這片沒有樹蔭的石板中間。

五天過去,他都要被活活曬死了。

憐草被派來照顧著他,隻會把水沾在他的唇上,不讓他死得太快,李華亭就這麼每天坐在對麵的涼亭下,等著看謝茞會不會來。

用彆人的命去威脅謝茞,簡直是笑話,但她寧願看著楚江闊毫無價值地死,哪怕隻是告訴謝茞,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

謝茞在彆苑外已經徘徊了五天,一直沒有露麵,他猶豫到底要不要再見李華亭。

那張沒有麵目的畫,是他記憶裡少有的快樂,然而沒有臉的人,一旦有了臉,似乎什麼都變了。

他早已經看出來李華亭就是當年那個女孩子,卻無法當她們是同一人,溫暖體貼的陪伴不會出現在李華亭身上。

重生這一世,李華亭沒有淒慘毀容,卻也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樣子,給不了他曾經感覺到的溫暖,隻有刺激。

神奇的是……一段時間沒有這種刺激,他還不習慣起來了。

可要回去找李華亭,真有些放不下麵子,他做到現在的地步,本就是為了一刀兩斷,如今名聲與魔頭無異,再回做什麼皇後不成?

又過了一天,楚江闊被曬得快要暈厥過去。

謝茞等到月上中天的時候,才披著月色飛身而下,悄無聲息地進來,落到楚江闊身旁,伸手去試探他還有沒有呼吸。

“你回來救他,那我讓你替他好不好?”李華亭到這時候還沒休息,終於等到了要等的人。

此時看起來心情極好,一身雪白色的素衣不顯奢華,將她消瘦的身軀包裹著,眉頭緊蹙,臉色蒼白,仿佛傷心難過不已。

“陛下……”謝茞不意外見到她,上前笑著行了一禮,指了指旁邊的楚江闊,“將他放下來吧,好歹他算我的朋友,不知道陛下能不能開恩呢?”

李華亭揮了揮手,下人們將楚江闊放下來,她就沒有再多看一眼,一步步逼近謝茞,隻是深深樣著他漆黑的眼睛。

謝茞垂下眸,不想與她對視。

“你心中的那個女子,知道她是誰嗎?”李華亭問,她想讓謝茞驚駭,然後悔悟,懊惱,她似乎想起來那個人就是自己,卻忽略了謝茞一樣能猜到。

“我知道,不過陛下……您左右無人,後宮虛設,難道是還在等我?”

“既然你我都從前世而來,也該知道,我本來就討厭被人管,小時候被管得太多,如今還要我在皇宮裡,怎麼待得下去?”

小時候被逼著學武學文,長大後是文武雙全了,他就覺得活著沒什麼意思,這個世界根本容不下他。

如今這個李華亭什麼都有了,甚至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利的人,而他,還是和曾經一樣。

“那就是不願意陪朕了?”李華亭的眼睛含情脈脈,表情卻冷了下來,“你是將來太子的父親,往後要去哪裡,由不得你。”

“太子?”謝茞瞧了瞧她曼妙的身材,目光遊弋到一旁,心裡開始忐忑起來。

正因為他是個男人,如果李華亭要他們的孩子繼承大統,那他恐怕隻有死路一條,李華亭應該最明白這個道理,男人要奪權攝政,比女人容易很多。

“你是要殺我,還是舍不得殺,提前告訴我一聲?”

“怎麼能這麼說?我當然不舍得殺你,隻不過你住在宮裡不方便了,正好你也不想待在宮裡,我就想把這個地方送給你,皇後位置還是你的……”

李華亭在上一世很感激謝茞,他們都像是被遺棄的遊魂,相依為命,相濡以沫,現在她終於不受人擺布,反而和對方的距離越來越遠。

“你就留下來,好好留在這裡,不行嗎?”

隻要謝茞能安分聽話,不乾涉朝政,對權力有所覬覦,那她可以不殺謝茞。

要殺了這樣一個人,她真的舍不得,然而到了如今的地位,畢竟還是想將皇位安穩傳下去的。

謝茞完全能理解她的想法,這對李華亭來說,已經是妥協到了極致,幾乎不可能的讓步了。

但他是真的不太想……因為彆人的繼承人,自己想都沒想過的孩子,承擔隨時被殺的風險,可要躲開李華亭,自己去混跡江湖,如今這位同學女皇陛下是不可能放他走的。

掌握了如此之大的權利,生殺予奪,天下儘歸一人,她就不再是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小姑娘了。

“其實也並無不可,我過我的江湖生活,你做你的皇帝,對於朝廷的事,我素來沒有興趣,住在這裡倒也不錯。”

書裡攪動風雲的奸臣魔頭,說對朝廷毫無興趣,李華亭都做了皇帝,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既然從現在起,我就是這裡的主人了,那陛下就請自便吧……還請將楚公子留與在下招待,陛下儘管放心。”

冷冷淡淡的語氣表示他現在心情不佳,李華亭雖有不悅,但也不想現在和他再鬨得不愉快,好不容易才回來,就算要吵架,也要過幾天才行。

謝茞真心喜歡她嗎?李華亭一直不想去琢磨這個問題。

到了現在的地位,她完全可以把謝茞留在自己身邊,永遠不離開,至於對方的心在哪裡,到底有沒有真心喜歡她,本來就不該在乎……

可已經有了現在的地位,憑什麼不能在乎?難道不能讓謝茞留在身邊的同時,還讓他真心喜歡自己,這真的很難嗎?

李華亭看著他頭也不回地扶著楚江闊進去,便也賭氣一般,不發一言地轉身就走。

楚江闊修養了半月才恢複如初。

這對夫妻互相不對付,不見他們兩個分崩離析,禍害的全是彆人。

楚江闊心想著自己一人遠走高飛,反正出去之後,一世英名已經毀得差不多了,謝茞倒是很貼心地招待,收留他在這個華美的彆苑,讓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如此熱情,楚江闊不把他當朋友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好在有張厚臉皮,一世英名沒了就沒了,他多混些日子,照樣風生水起。

謝茞發展了一半的血戮教都成了他專用的情報阻止,生意做起來,楚江闊已經成了江湖上最有錢的人之一。

兩年多之後,皇帝冊封太子,是個女孩,才一歲半的幼童,謝茞甚至都沒見過那個孩子。

這是理所應當的,隻要他活著,在彆人眼裡就是個對政權有威脅的人,要是想活得自在一些,朝廷的任何事最好都不過問,包括自己的妻兒。

正好謝茞也沒興趣,隻不過有了太子之後,李華亭反而來得更頻繁,和謝茞吵架也越來越多。

她愈發不喜歡謝茞事不關己的樣子,但謝茞偏是不想管,也不能去管。

這下互相看不順眼,不吵都不行了。

所以楚江闊也越來越痛苦。

“這一個月裡,你已經來我這兒五次了,今晚又來,每次和皇帝吵架你都來,知不知道會搞得我雞犬不寧?”

楚江闊明顯是從被窩中拽出來的,衣衫不整,睡眼惺忪,坐在桌邊喝茶,看著對麵悠閒的謝茞。

“那又怎麼樣,你用我的勢力賺錢,付出點代價不是理所應當?”想到李華亭,他撐著下頜歎氣,“我把你當做朋友,家事不順,到你這裡躲躲不行嗎?”

“朋友?把我賣了的那種?”

楚江闊抄起手,帶著困意的眼睛瞥向窗外,幾個禁軍侍衛已經走了進來。

不出意料,李華亭在最後現身,雍容華貴的姿態讓樸素的院子蓬蓽生輝,抬頭向窗戶這裡望來。

深夜,唯一亮燈的地方尤其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