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倦一時不知道這三個字帶給他的衝擊大,還是沈時意這個人竟然會主動對他說離婚帶出來的衝擊大。
沈時意身形不穩地要出去,身上穿著的那件襯衣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背影落寞得很。
他走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兩個人誰都沒說話,聞倦渾身乏力地坐在椅子上,垂眸看著地上被撕碎的照片。
晚上林叔回來了,不知道兩個人在家裡發生了什麼,難得兩人都在家,高高興興讓人做了好些菜。
聞倦坐在桌邊,捏著筷子的手哢哢作響,要把筷子在手裡折斷一般,重重呼吸兩次也沒有辦法平息怒火。
“什麼時候他也有臉讓我等他吃飯了?”聞倦把筷子狠狠往桌上一砸,椅子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林叔被他這個陣仗嚇了一跳,連忙去拉他:“少爺,我去叫沈少爺,你先吃著。”
聞倦麵色慍怒,指尖卻控製不住地在發抖,他手指一根根卷起來合入手心,又坐了回去。
林叔上樓去了,他坐在下麵卻豎著耳朵在聽上麵的動靜。
幾分鐘後林叔下來了,臉色有些為難,還是給沈時意找理由:“沈少爺說有點累了,想睡覺,沒胃口。少爺,你先吃吧。”
聞倦立刻就站起來了,西褲下的長腿步子邁得很大,在林叔回過神來時他已經上了樓。
沒過一會兒,就傳來聞倦怒吼的聲音。
這是又在發脾氣了。林叔在兩人結婚的前幾個月經常聽見聞倦這樣的聲音,後來他不怎麼回來,便聽得少了。
“下去吧,這都是少爺的家事。”林叔道,把下人門都遣散下去。
房間裡,聞倦把沈時意收拾好的行李箱狠狠砸在牆角,裡麵的東西散落一地。
沈時意站在他對麵,看他用腳把地上的衣物踢開。拉著他的衣襟把他拉到麵前,用腳尖勾著地上的衣服道:“走?沈時意,誰給你的資格走的?”
“這些都是我的錢買的,我允許你帶走了嗎?”聞倦自從知道沈時意要走心裡就鬱積著許多莫名的恐慌,幾個小時過去,看見沈時意在收拾東西時這種恐慌又轉換成無名怒火。
“我不要便是。”沈時意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理了理被他捏皺的領口,“我不要你任何東西。”
聞倦送給他的手表、結婚戒指、車鑰匙……關於聞倦這個人的一切,他都摘下來,整整齊齊擺在床上。
聞倦咬牙看著床上的東西,那個戒指,沈時意不是很珍貴的嗎?怎麼也說取就取了。
他眨眼,沈時意卻已經出了門,他跟出去,沈時意已經下完了樓梯。
他不知道自己要什麼,隻是心裡有個聲音冥冥之中告訴他不能讓沈時意走了。
樓梯上響起沉重的腳步聲,沈時意感覺背後掀起來一陣風,再回頭,他人就被聞倦抵在了牆上。
“要離婚可以。”聞倦道,“把腺體給我,跟你結婚就是為了要你的腺體,如今我養了你兩年,你卻什麼都還沒給我。現在想走了,那就把腺體留下來。”
沈時意瞪他,眼裡全是不可置信。
他卻當著沈時意的麵把手機拿出來,給醫生打電話說要預約明天的取腺體手術。
沈時意伸手奪過他的手機,通話界被他掛斷:“我不給!”
“沈時意,我沒有和你商量的意思,我隻是通知你一聲。”他把沈時意拖到桌邊,“你聽話,我就還繼續養著你,等明憬真的需要的時候再取腺體。”
“如果不聽話,我隨時就可以找人把你的腺體取下來。”他把沈時意按在椅子上,盛了一碗湯,“趁現在我還有耐心,把身體養好,畢竟摘腺體對身體損耗大。”
瓷碗和牙齒撞上,聞倦心血來潮要喂他喝湯,沈時意死死咬著牙關不肯鬆口,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起來。
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沈時意煩躁地推了一把聞倦的手,碗裡盛的湯悉數灑在聞倦名貴的西褲上。
他站起來就要走,聞倦把他拉回來,摁在沙發裡,一條腿抵在他肚子上,又盛了一碗湯,對上他盛怒的眼睛。
“你也彆這麼看我,我是為你好。”聞倦一隻手捏著他的下巴,逼迫他張開嘴,端著那碗湯就往他嘴裡倒。
飯菜做好沒多久,即使耽誤了一會兒,這個天氣下的熱湯也不會很快的涼下來。
湯順著嘴角留下來,基本上都倒進沈時意脖子裡了,進嘴的那些不多,但把沈時意嗆得淚流滿麵。
喝完湯聞倦又儘心儘力地喂他吃菜,沈時意不張口他便大腿用力,狠狠擠壓沈時意的肚子。
一頓堪稱折磨的晚飯兩人吃了快一個小時,聞倦吃完最後一口菜終於鬆開了掙紮的沈時意,得到了放鬆,沈時意跌跌撞撞地跑上了樓。
聞倦緩慢跟上去,看沈時意吐完了正在漱口,靠在門口說:“有時候還是要學會裝傻,你不把離婚拿到明麵上來說,我們倆可能就將就著過下去了,我也可能因為愧疚對你好點。”
沈時意關了水,用濕潤的手在臉上揉搓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