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還在外麵嗎?”
“外麵好冷的,你快回去好不好。”
“……”
榆槐沒有回答他,彼時她和宋寒蕭剛剛確定關係不到一周,後來想起她自己也覺得荒謬,幾天時間而已,就在一起了,可是都是榆槐單方麵的主動。
她知道什麼是喜歡,也知道不可能談第一次戀愛就能遇到那個對的人,可是宋寒蕭很多時候都會陪著她鬨,慣著她的小脾氣。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無異於飛蛾撲火。榆槐是這樣的。
電話被她掛斷,按斷的瞬間,榆槐有些後悔,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她沒想到的是宋寒蕭又打了過來,榆槐再次接通,宋寒蕭的聲音在風裡顯得格外清晰。
“外麵冷不冷,你要不要先回去了。”
“快回去吧。”
榆槐壓下嗓子裡的哽咽聲,故作堅強的嘴硬“我等一會兒回去。”
宋寒蕭也沒惱,像哄小朋友的語氣跟她說好話,榆槐什麼都聽不進去,那一刻,她隻想把宋寒蕭推開。
她不希望他看見的這樣一個滿是負能量的自己。
賭氣的甩出一句:“我憑什麼聽你的。”
對方似乎氣笑了“我是你男朋友,現在得聽我的。”
榆槐被堵的啞口無言,宋寒蕭說的沒有錯,有那麼三個字重重的敲在她心房上,是被人惦記,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
聲音軟了下來,心底有些過意不去:“我晚點回去。”
“十二點之前,你回去好不好。”宋寒蕭依舊耐心。
榆槐下意識的點點頭,即便對方並不能看見,她乖巧的應下“嗯。”
當晚宋寒蕭沒有睡覺,等確定榆槐真的回去後才安心,第二天林曉丹說昨晚榆槐跑出去之後她放心不下,打電話給榆槐,榆槐也不接,沒辦法隻能打電話給宋寒蕭,然後告訴他,榆槐人跑不見了。
宋寒蕭當天上了一整天的實訓課,林曉丹打過去時十一點出頭,他剛睡下不久,然後就被吵醒了,一看是林曉丹打來的,就是一頓罵。
林曉丹說榆槐人跑不見了,宋寒蕭問她要了榆槐的電話號碼,然後耐心的打了一次又一次。
後來宋寒蕭跟她講,那天晚上他其實也生氣了,他覺得自己男朋友這個身份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有些失落。
榆槐有些愧疚,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記得當時很生氣,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她第一次見宋寒蕭是在七月底,宋寒蕭已經放暑假了,榆槐也不在招生處招生了,那裡的主管天天都給他們這些人畫大餅,大的吃不下。
最後是被人坑了,榆槐有半個月的工資沒有拿到,當時給他們承諾的主管早就跑不見了人影。有些人就是這樣,表麵上看著人模人樣,其實心底爛透了。
林曉丹是過來人,照她的話來說,榆槐第一次見宋寒蕭,其實叫做約會。
榆槐搖頭否定,這個詞對她來說太過於親密又陌生了。她覺得頂多可以用見麵來概括。
她這樣一說,宋寒蕭不樂意了,開始控訴她,榆槐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對方陰陽怪氣的。
“原來在姐姐心裡,跟我見麵就隻是麵基啊。”
宋寒蕭比她大一歲,可是相處起來,榆槐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年長的。她忽然覺得男人至死是少年這句話沒有什麼毛病。
榆槐捏著手機,悠然笑了“我覺得算是吧。”
“哦,那原來我不是你男朋友啊。”宋寒蕭抱著手臂,後槽牙癢癢。
榆槐沒懂,他怎麼忽然間又開始這樣了。
“你是啊,可是我就是覺得……”想了半天她也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
宋寒蕭一字一句極其鄭重的強調:“我們這就叫約會!”
榆槐點點頭,應下“好吧,那就是約會咯。”
查了下手機地圖,該去哪裡趕下一班地鐵,順著導航往那邊走。太陽高照,榆槐遮著額頭往前走,路邊都是人。
宋寒蕭在手機上說他已經到了約定好的地點了,榆槐看了一眼地鐵站,還有一站,她也快到了。
可是等到真的下了地鐵,她在地鐵口出不去,被困在裡麵,身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宋寒蕭發消息問她到了沒有。
榆槐找了和角落,低頭打字,說自己被困在裡麵出不來。
抬頭時,看見地鐵口外麵站著一個男生,穿著一身黑,背著一個包白色的挎包,白口罩遮住半張臉,額前的碎發稍稍有些遮眼,看不出什麼情緒。
榆槐愣時定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腳都是僵的,不知道該乾什麼,第六感告訴她,外麵那個男生就是宋寒蕭。
她揪著自己的衣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剛好這一站的地鐵到站,人流湧出來,榆槐被淹沒在人群裡,可是目光依舊定格在外麵的男生身上。
最後是地鐵站的工作人員幫忙,榆槐才得以出去,第一時間往宋寒蕭的方向走,羞澀又靦腆的站在他麵前。
宋寒蕭給她買了奶茶,遞了過去,榆槐木訥的接過,說了聲謝謝。
“有什麼好謝的。”
榆槐跟在他身後,像個小尾巴,宋寒蕭帶著她去環球中心逛,那是一個大型的商場,一層多數是賣吃的,二樓賣衣服之類的,三樓是休閒區,四樓有俱樂部,五樓多是電影院。
她跟宋寒蕭看的第一場電影是《精靈旅社》。
他喜歡聽許嵩的《玫瑰花的葬禮》,還有陳奕迅的《富士山下》。
其中有句話“為何為好事淚流,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這句話,榆槐是在五年後懂的。
他之所以喜歡,忘不掉,喜歡荼蘼,是因為很早之前,就有人走進了他心裡。
榆槐沒有見過那個姑娘,但是她人應該很好的。但是榆槐知道她叫什麼,江晚亭。
和宋寒蕭的名字很般配。
榆槐看不透宋寒蕭,說他是個花心的浪蕩公子,但是他心裡隻住了一個人,說他深情專一,他又來者不拒。
以往,他不止一次跟榆槐講過他那些風流往事,初中就有人喜歡他了,榆槐想自己初中還在老老實實的寫作業。
他高一和女生聊天曖昧,一聊就是十個,消息從早上回到淩晨才休息。她依舊循規蹈矩,聽家長的話,聽老師的話。
宋寒蕭說他和江晚亭是在高二分手的,談了一年,可是是真的很喜歡,導致後來江晚亭離開他,他有一年的空窗期。
再後來,遇到榆槐,宋寒蕭隻是笑笑,沒有上心。可是他後來認真的告訴榆槐,他有想過要好好談的。
榆槐一邊打開塑料袋,一邊從包裝裡抽出一次性筷子。
可是她自己明白,其實不是宋寒蕭後來遇到自己,是自己送上門的。
她手機裡麵在放最近熱播的綜藝。
因為這個,兩人爭執過很多次,宋寒蕭說他有想過認真對待。榆槐問他記不記得兩人是什麼時候確定關係的,他說不記得。他甚至不願意騙騙她,去翻翻聊天記錄。
榆槐對他而言,從來都不是一個稱得上是重要的人。宋寒蕭的所有前任都比她重要。
樹葉隻有一顆樹,而樹有很多片樹葉。
翌日,榆槐是被電話叫醒的,眼角還掛著淚痕,摸到手機看了一眼,是宋寒蕭打來的。
她的第一想法是掛掉,榆槐也確實這樣做了,可是掛掉之後,她就睡不著了。
沒過多久,如她所料又打來了,這次她等了好一會兒才接。
對方冷笑一聲,語氣有些不滿:“喂,你不接電話是吧,不接就永遠不要接了。”
榆槐沒有心思和他爭這些,翻了個身問他“你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我在你家門口,開門。”宋寒蕭聲音清冷。
床上的人蹬了幾下腳,有些煩躁的踩上拖鞋,往外走。
打開門,宋寒蕭站在門口,穿著一件薄風衣,裡麵是同色的內搭,手上提著早餐。
榆槐今天調休,本來是想睡懶覺的,可是現在不行了,被打斷了。
宋寒蕭進去之後很熟練的走到沙發旁坐下,手裡的早餐放在前麵的桌子上,然後才抬頭問麵前的人:“今天你有什麼安排嗎?”
榆槐沒有什麼好眼色,盯著桌子上打包好的早飯,想起昨晚那家的涼麵還不錯,以後可以多買兩次。
“沒有,家裡休息就好。”
“我帶你去遊樂場玩,你吃完早餐我們就去。”他說完,目光一直放在榆槐身上,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榆槐搖搖頭,想起昨晚他給她發的消息,倒也沒有多生氣,他確實有事情來不了,因為江晚亭回來了,昨天晚上的飛機,宋寒蕭回去接她也不奇怪。
放在以前,宋寒蕭這樣說,榆槐會想都不想就同意,可是現在不一樣,她不是以前那個對愛情抱著無限幻想的小女生了,現實很骨感。
她回答的很直白:“不想去。”
“真的不去嗎?”宋寒蕭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榆槐聲音平淡:“嗯,不去,你不用陪我的。”說完這句話,她才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多,話裡還有意無意帶著些氣憤。
“行,那你好好休息吧。”
宋寒蕭說完,就消失在了門口,沒有一絲猶豫。榆槐沒有抬頭看他一眼,也沒有看見他眼底那抹失落。
桌子上的早餐,榆槐扔進了垃圾桶,打開手機看了看,十點多了,對於她來說,這個時間點,已經過了早飯時間了。
所以吃不吃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