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上還有未接來電,都是宋寒蕭打過來的。
她記得以前,最喜歡跟宋寒蕭打著電話睡覺了,倒也不是睡的舒服,隻是安心一些,能聽見他的聲音。
從什麼時候起,不需要和他暢夜暢夜的通話也能睡著了。
大三那年榆槐和他分過一次手,原因是什麼她也記不太清了,隻記得江晚亭這個名字,那是她第一次真切的體會到,原來一個人的名字,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有那麼大的殺傷力。
宋寒蕭同她講過和江晚亭分手的原因,大體就是江晚亭不想談了,所以走的瀟灑。被留下的人,好幾年出不來。
榆槐開了燈,靠在床頭發呆,偶然記起那年分手,她以為是真的走到了儘頭。
宋寒蕭當時冷著跟她說:“那就這樣吧,我們不是一路人。”話語很決絕。
她當時紅著眼眶想,其實我們是一路人,隻是你從來沒有把我放在你未來的規劃裡麵。
榆槐執拗的問他,那什麼才算是一路人。
是能在你身邊一直陪著你的人,還是能夠和你一起共事的人,又或者說是你喜歡的人。
是江晚亭嗎?
但最後她沒有說出來這個名字。對於他而言是禁忌。
年少時的喜歡能歸咎於是年少輕狂和無知,可是那份熾熱和純粹是無可替代的,以至於忘記很多年想起,依然覺得美好,即便是身處混沌的人世裡,身上沾滿塵埃,心底那片柔軟依舊是無暇的。
她大概能知曉江晚亭是個什麼樣的人,應該是漂亮的,溫柔的,懂事的,還有,是他喜歡的,但是她似乎不太懂禮貌。
在知道宋寒蕭有對象的前提下,還要給宋寒蕭發消息,問他能不能去機場接她。
那又怎樣呢,宋寒蕭最後還不是去了。
榆槐決定和宋寒蕭分開的那天,是個下雪天,她站在宋寒蕭麵前,不卑不亢的提出分手。
宋寒蕭蹙了蹙眉心,沒有問她這是為什麼,冷漠的問“你說真的?”
“真的。”
“想好了是嗎?”
“想好了。”榆槐沒有看他的眼睛,聲音平靜,像是一片雪花落入水麵,掀不起半點波瀾。
因為你喜歡的人並不是我,現在她回來了,所以我該走了。
“好。”宋寒蕭淡漠的看著她頭頂,眼神晦暗不明,某一刻,完全失去光澤。
她今天沒有戴帽子,雪花一粒一粒的落在她頭上,像是點綴上去的珍珠,宋寒蕭伸手想要將雪拂去,最終還是忍住了。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榆槐抬起頭看他,她的睫毛黑而密,有雪粒掛在上麵,搖搖欲墜,聲音冷的像冰“因為我不喜歡你了,我覺得你說的對,我們或許不是同一路的人,不同路的人,是走不到一起的。”
當初是他說的這話,榆槐隻是覺得好笑。
“數聲風笛離亭晚,君向瀟湘我向秦。”
卻原來是這層意思。陪在他身邊的,隻有江晚亭才對。
宋寒蕭冷了冷眼眸,垂著眼眸“怎麼又不同路了?”
“我們其實一直都不同路的,你沒有發現嗎?是我一直在往你這邊靠,可是現在我累了,不喜歡了。”她仰著頭和他對視,不卑不亢。
“宋寒蕭,你懂嗎?不喜歡了。”榆槐輕飄飄的說出這句話。輕的像天空飄下來的雪,還冷。
也不會再喜歡了。
他問的沒有什麼溫度,隻是不解,想要問一個答案“是突然不喜歡了嗎?”
榆槐垂下眼眸,想了想,隨後搖搖頭,落寞又無奈。
她問自己是突然間不喜歡了嗎?似乎不是。
是他每次在提起江晚亭時候語氣的惋惜,是她大晚上發燒,沒告訴任何人,卻在第二天發現宋寒蕭當時在給江晚亭發消息安慰她,是在江晚亭的空間裡看到的大片大片的荼蘼花。
又想起他說,這是他最喜歡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