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身在天家,他已享慣了類如此等的……(1 / 2)

懷璧 燭策 3485 字 10個月前

李宸睿沒有為傅征的劍指所擊中,卻仍感受到了一刃寒鋒貼耳而過,聶堇倒填弩|箭,及時阻下了傅征直取李宸睿前額的指勢。

傅征雖未得手,李宸睿的喉頭也已繞上了聶堇的軟劍。

原本傅征也並未真正想殺掉此人,隻因他一貫所習的功法皆是直取目標,事出情急,他來不及在手上迂回,幸在由聶堇得手,這才達成所謂的擒王之舉。

雖是軟劍,寒芒依舊駭人,聶堇略翻腕骨,更使得劍鋒直接掠入李宸睿眼底。

先前的場麵不可謂不險,聶堇雖然得了手,也知當中不乏僥幸的成分,動作尤其克製。李宸睿輕嘖一聲,到底不能不顧及自己的性命,招手令侍衛垂弓下按,這才緩了劍拔弩張之勢。

“我們要從這裡出去,”聶堇朝著眾人提高聲量,“備兩匹快馬,三日之內不得跟隨,若是照我說的來做,你們主人便能安然歸返。”

眾人麵麵相覷,眼中皆有動搖之色。

李宸睿雖然受製,神色卻絲毫不顯慌張,“閣下,你挾了我,雖能出得去這裡,外麵的人可不都認我這小小藩王世子,奉勸閣下還是莫要草莽的好。”

“什麼?”傅征迫出怒聲,李宸睿不緊不慢地應答:“怪隻怪飲劍山莊勾結綏昌侯動搖我朝社稷,聖上為天下著想,隻能不計其出。受聖上所命,今次征用了五大門派的頂尖高手,在附近設下重圍,你家引以為傲的寂奴無一逃出羅網,即是他們的功勞。”

見傅征眼中沉痛,李宸睿愈發從容:“貴莊的聲名,陛下早就有所聽聞,金鸞大會,更是多年派人觀瞻,五大門派俱受了聖上冊封,如今問鼎當世,貴莊既不尊服,又要私領所謂‘新風’,自然無法不引起今上的忌憚。我李宸睿見才惜才,前番還曾出言相勸,懇請瀾音宗對貴莊主手下留情,怎奈……唉,逝者如斯,還望傅公子節哀順變。”

雖然聶堇早有預料,乍聽噩耗,此刻也難免悲拗大動,涼氣倒襲,執劍的手微微一晃,當即在李宸睿頸間留下一道細若絲弦的血痕。

傅征沒有出聲,但眼角已隱見殷紅。

他先時還存著僥幸,以為其父警覺睿智,多日沒有消息,必是尋了隱秘處暫時避險,因不敢走漏風聲,才遲遲沒有派人來傳信,奈何竟然率先受戮,根本不予他舍力趕救的機會。

分彆的那日,他還令父親怒氣滯結,高提鞭棍的慍態猶在眼前,再得知音訊,居然已是陰陽兩隔。

從前不論做什麼,他都懷著想讓父親稱讚自己的想法,“節哀順變”四個字落在心上,霎時像從胸口剜去了一大塊,令他感到無比空洞。

初見時眼蘊精光的年輕人,一下子變得兩眼無神,李宸睿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更添了三分從容,“傅公子還年輕,等閒莫欺少年窮,我此來本不是為了斬儘殺絕,隻要傅公子交代貴府秘庫的下落,教我此程好回去同聖上複命,屆時我會親自派人護送傅公子脫身,保傅公子……還有這位公子安然無恙。”

李宸睿說時,反屈手指,順著劍身指向聶堇,傅征麵色陰寒,顯見起了懷疑,絲毫沒有答應的打算。

聶堇自認為看懂了傅征的意誌,決絕而果斷,即使因為父親身亡的噩耗短暫移神,也仍無一分要同李宸睿配合的想法。

李宸睿提供的消息,始終隻是一麵之辭,無法囊括山莊被圍的全部因由。秘庫的所在,許夫人也未予具體的指點,尚不知在何處,更何況山莊已破,將收集多年的秘寶拱手讓人,對傅征來說自是莫大的羞辱。

傅征若無同此人妥協的打算,那麼就在瞬息之間,將是他二人同時出手,與敵人鬥戰至死的最後關頭——

“殿下所允,當真會遵守?”

傅征的應對大出聶堇所料。李宸睿脖頸後縮,微微將劍鋒錯開,隨即朗聲相應:“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在場諸多人見證,我堂堂世子,豈會食言而肥?”

“阿堇!”傅征低低地喚了聲,聶堇有些猶豫,終還是撤了手,繞回傅征身前。

“秘庫在中堂地下,且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