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騎虎難下(1 / 2)

懷璧 燭策 3618 字 10個月前

交手前不欲多言,其實頗合瞿歆本人的癖好。

他隨即雙腳叉立,示意對方先行出手。馮晟刹那也不猶豫,離著三丈遠,袖口一蕩,立時招呼出三枚線鏢。

鏢尖寒芒側露,當即駭得景遲倒吸一口涼氣,悔覺自己沒提前朝這一眾人吩咐規矩,麵對突襲的瞿歆卻麵如沉水,絞卷係線的動作尤為從容。

瞬息之間,馮晟的武器已為瞿歆掌有,他不甘這處挫敗得太過輕易,見瞿歆要迎近過來,當即閃步倒撤,自懷間摸出一刃三棱短刀。

比起尋常的飛刀,此刀特異之處在於路徑成旋索狀,本體已難捉摸,三麵還皆有伏於棱下的銀針,能自中途分飛而出,其上各都抹了見血封喉的劇毒。

他敢接的營生,自問能瞞天過海,隻見其影,不見其形,多年行於刀尖之上,最不服有些慣居於明處的年輕子弟,一夜間聲名陡起,實則本領庸常,根本不配為自己一瞥。

至於生來優越,未經什麼波折就被納入所謂名門正派的天之驕子,更是從不為他賞見。

如今難得有與自己一般出身的人才,使出這一鏢的刹那,馮晟心中不乏痛惜與自悔。

若是事先料知此人的所學並未經景遲誇大,他或許樂於同此人結交,時時向此人切磋請教。

遲疑失神之際,飛刀之上所嵌銀刺,已然分飛三路,直逼瞿歆麵門、胸口、左膝三處要害。

瞿歆似乎頗不知此中利害,眼見飛刃分馳,竟不急於閃避,反而將身一挺,直取施發之人咽喉。眾人雖不知暗器上所喂毒藥的凶險,但看瞿歆全無躲避之意,不由得皆以瞿歆為狂妄。

眼看底端的一枚銀刺已要觸及目標,瞿歆忽而卷身為旋,霎時將飛刀及銀刺齊齊攪出身外,當中還不忘叮囑圍看之人,“當心了!”

場中局勢立變,最為難做之人,霎時變成了營造險境的馮晟。

不等遭遇偷襲的本人抒發不滿,圍觀兩人打鬥的百餘人中,業已迸發接連不斷的嗤聲:

“上不了台麵的東西,若非瞿大俠肚量寬大,豈還有你現下苟活的機會?”

“這人真是,來此之前滿嘴誇口,我還真正上了他的當,以為他是什麼不世出的人物,原來隻會使這種陰險手段,當真可厭!”

就連一貫謹慎,鮮少在人前言是非的鄭軒,此時也不由朝景遲覷了一眼,意在質問為何找來這樣一個角色,不經審看。

景遲訕訕迎上前,試圖將人掩在身後,免於被眾人逼迫,哪知馮晟竟毫不領情,在他背後橫出一掌,迫得他險些臉撲地麵。

景遲被這一推弄得更失了體麵,正待回轉與此人作分辨,哪知身後忽而暴起一聲——“不好,他要自殺!”

話聲未落,瞿歆已自他身前點足縱出,在眾人尚陷驚窒之際,將馮晟用來自儘的短鏢奪下。

馮晟未想連自取性命都難得如願,當下隻感一生之中,從未有過如此窩囊的時刻,手上儘管沒了利器,心緒卻更為冷硬,正欲自絕氣脈,熟料挨得瞿歆幾指,已令他的血脈全數封閉,再不為自己所控。

“你……”馮晟極度不甘,艱難擠出聲音,瞿歆以冷笑相應,“一副難得骨骼,放在正途上不用,偏要擇此旁門小徑,挨了教訓,難道還不悔悟?”

馮晟最厭煩有人居高臨下,以一副夫子口吻數落自己,但此時的瞿歆畢竟先以拳腳取勝,並非空仗口齒之輩,因而隻是翻出眼白,並未作出任何反抗之舉。

他以為瞿歆險些吃虧,勢必會令他一直僵定在此,施以大度後,再趁著眾人散退,從自己身上討回此前的所失,哪知他才瞪了對方一眼,竟隨即解了穴道,一下子除儘了渾身滯塞。

“你何必……這樣假情假意?”

馮晟難以置信,瞿歆猶自悠然不改, “這一場算是瞿某贏了,還有哪位想通瞿某切磋,報上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