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旁人裝聾作啞,我卻不能不問……(1 / 2)

懷璧 燭策 3586 字 10個月前

饒是傅征將時機掐得極準,金朔仍是摔得猝不及防,腦後磕出了一個高高鼓起的腫包。

但他的意誌遠非尋常,儘管鈍痛未除,仍能以奇快的速度打挺而起,隻一記勾腿,就將驚訝於突變的韓琿撩了個踉蹌,霎時逆轉了勝負局麵。

再不消傅征幫扶,隻三招工夫,金朔就以擒拿手法將韓琿扭至身側,他往側首瞥了一眼,手臂陡一加力,已然使得韓琿頭頸脫節,雙眼暴突,顯見已經斷絕了生機。

金朔將人拋在地下,將奪下的劍身一折兩斷,這才迎向傅征道:“姓傅的,你方才為何不攔我?”

他這樣問,原是出於此前的推斷,心想傅征親自臨至,不外乎是來收買人心,韓琿本是同謀,就算露了餡,壞了傅征原本的謀劃,多少也該留有補救的餘地,不至於草率獻上性命。

他實然未能想到,直至他將此人扼斃,傅征竟無動於衷。

任是自信如金朔,眼下也難禁遲疑。

傅征究竟站在何人一邊?這一時間,金朔全不知該從何推斷。

金朔站定不移,緊緊凝住傅征的雙眼,傅征卻仿佛麵前無人,隻管招呼出一列人,將韓琿的屍身齊力抬走,恰似是為了避開一眾弟子探查的視線。

見得此番布置,金朔忍不住將冷笑透在麵上,見傅征瞥眼過來,便索性揚高聲量,“我道閣下所來為何,果然是假充柔仁,惺惺作態,連死了的嘍囉,也要淪為你的棋子,不肯讓人家安息。”

傅征情知此人生了誤會,麵上絲毫不見波瀾,“閣下小小年紀,取人性命,竟絲毫不見手軟,傅某由衷敬佩,因而頗想問一問,閣下的師承。”

金朔先是噗呲一嗤,仿佛失笑已極,情難自禁,隨即又接道:“姓傅的,你說我年紀小,即是看不上我,厭我年輕氣傲,師門的事,本是我們一眾人的傷心處,你最清楚不過,方才親眼見我殺人,你已知我出手狠辣,並非那些正道中人所說的‘善類’,一個人的稟性,要養成絕非隻在一朝一夕,這會兒才想起來說教,你難道就不覺得為時已晚?”

既已在傅征麵前出了糗,金朔索性拋開了顧忌,猛驅上身,即要往傅征胸口抓去,他本以為傅征勢必要躲,熟料對方竟挺身前迎,手臂直取身前,居然一下子迫近了他的咽喉。

金朔自認交過手的對手加起來,少說也已有上百,從沒見過似如傅征這般的路數,當下稍滯了片刻,再要出手時,麵前已然錯失了傅征的身形。

露出了後背要害,金朔並不存有任何僥幸,隻心想就算傅征得手,他勢必要提腿回敬一記,他縱是遭製,對手也莫想占得半分便宜。

未想對手的進路,竟又脫出他的意料,他正將所有的注意都傾於身後,傅征卻又繞回他身前,學著他先前的招式,朝胸口直抓而去。

這一抓,本該是直破臟腑,催斷命脈所係,傅征卻僅抓住了襟口的衣料,不再往更要害處相逼,偏是如此,才令金朔最為不甘,“你要殺便殺了,我這條命,早在那日就該被那幫賊兵奪了,苟且這多時,確是貪婪的過錯,無甚值得可惜。”

傅征將人拋在地下,眼中隱有怒色,但到了開口之際,卻又藏匿得毫無痕跡,“裴兄之死,屬實可惜可歎,你同他相識多年,收殮一事,就由你代為操辦。”

金朔仿佛燃儘引線的爆竹,當即迫高聲量:“你若真正惋惜他,就早該將韓琿這廝殺了,如今不論你說什麼,在我聽來都是假的,你莫不是以為,施一點所謂的懷柔手段,就能讓我甘願並入你的麾下,為你做牛做馬?”

“傅征自知不得人心,斷不敢作此想。”

金朔眼珠一轉,懷疑與痛恨交聚,他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自己如此不留餘地,傅征竟還能容忍於他,“你既不想讓我為你驅使,那現下為何還留在這裡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