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鬆了口,馮淼乾啥都沒有心思,一聽夏娟的名字心就提了起來。這都三四天過去了,李淑芳連個回信都沒有,是不是人家不同意。
也是,他的條件不好,二婚,帶個孩子,人家姑娘是頭婚,高中學曆,醫術又好,嫁到縣城上也有可能。
馮淼告訴自己,不要太多奢望。而且一開始回家,他並沒有結婚的想法,甚至是抵觸這門婚事的。
他要堅持這樣的想法,不結婚,不再要孩子,不能再害人家姑娘。
他的動搖,是因為看過了夏娟,被她的漂亮和醫術撼動了想法,要端著態度,堅定想法,不要輕易改變。
馮淼做好心理建設,照常和馮超上工,找他搭訕的女知青突然多了起來,甚至有媒婆接連上門。
馮淼一概拒絕,他想若是碰到李淑芳要告訴她,不要再做夏娟的工作了,他不結婚了。
偏偏這幾天沒有見到李淑芳,嘗試著去找夏娟,一到衛生所門口就莫名膽怯,想要拒絕的話難以企口。
馮淼氣自己,拚了命的乾活。
這情景落在彆人眼裡又是一通誇,看人家馮淼,不虧是當兵的,覺悟就是高,上工都比彆人賣力氣。
……
王燕燕的新婚已過,隻結婚的前三天沒有上工,其他的日子不但跟著宋愛蓮正常上工,回到家還要洗衣燒飯做家務。
王燕燕在家裡是被嬌寵著長大,洗衣燒飯做家務這種活父母都不讓沾手。下鄉做知青,也是上工做做樣子,她哪裡有那麼多的力氣乾農家活。
燒飯是知青們輪著燒,衣服倒是自己洗,那也沒有幾件,屋子一次沒有打掃過,都是哄著李淑芳替她掃了。
如今,做什麼都是實打實的,王燕燕就挺不住了。
先是上工,現在小麥拔苗,地裡的草要鋤,要施肥,要澆水,自留地裡還有菜要打理。自她過門,宋愛蓮就不去自留地了,活全給了她。
王燕燕心裡苦啊,每天煙熏火燎的燒三頓飯,洗全家人的衣服,屋裡屋外打掃衛生,上工,去自留地,忙得腳不沾地。隻一個星期,就不乾了。
先是拒絕燒飯,任宋愛蓮怎麼叫就是不起床,天天六點鐘起來,她又不是鐵打的。
宋愛蓮叫不起,就在堂屋裡罵,“天殺的懶婆娘,你到我家裡享福來了!年紀輕輕的,還要婆婆伺候,好吃懶做!這才過門幾天啊,就躺在屋裡不起了,讓我這老太婆起來燒飯!告訴你,你彆以為自己是知青就了不起,等剛子回來,我就讓他休了你!”
何德勝聽不下去,喝斷她的罵聲,“行了,趕緊燒飯去,天天吵吵,煩不煩!”
宋愛蓮怕何德勝,不敢再罵,灰溜溜去廚房燒飯。
罵聲停止,王燕燕捂著被子又睡著了。再次醒來,是被餓醒的。
何德勝和宋愛蓮都不在,鍋裡隻有稀飯,王燕燕懶得熱,從櫃櫥裡拿一個複合麵的饅頭,泡在粥裡吃了點,吃完又去睡了。
中午,宋愛蓮上工回來,見她還在睡,又是一通罵,王燕燕充耳不聞,隨你怎麼罵,我就是不起。
宋愛蓮沒辦法,隻好問何德勝怎麼辦。
何德勝抽著煙袋,“現在才想起來問我,早乾嘛去了,人家剛過門,你又是讓人家燒飯,又是洗衣服,又是上工,又是自留地的,換成誰都得跟你對著乾。”
“那你說現在咋弄嘛?”宋愛蓮委屈,當年她過門,不也是什麼都乾,怎麼輪到她當婆婆還是她乾。
“活分著乾,燒飯的就早點下工,洗衣服就不要上工去了,去了自留地彆的活就少乾,又不是機器。”
“那你去跟她談?”
何德勝瞥她一眼,“你覺得一個老公公到兒媳婦的屋子裡去,合適嗎?”
得,宋愛蓮隻得自己去。
你說以前吧,伺候一家老小吃喝,也沒覺得什麼,媳婦一過門,多了一口人,燒飯洗衣服這種事做起來心裡就不舒坦。
宋愛蓮燒飯燒的一肚子氣,飯好了,也不去叫王燕燕吃飯。
何德勝不動筷子,隻冷冷地瞥著她,宋愛蓮心不甘情不願地去叫王燕燕吃飯,順便把分工的事說了。
王燕燕見好就收,臊眉耷眼地跟著出來,見了何德勝,聲音裡就帶了哭腔,“爸,我身體不舒服,就沒起來燒飯,等我好了,我一定每天燒。”
宋愛蓮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怎麼著,罵了你那麼長時間不吭聲,叫你出來吃飯,話倒是多了。
何德勝慢悠悠地吃著飯,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若是每天燒,何必來這一出,隻不過是說給他這老公公聽罷了,“你要是哪裡不舒服就找夏娟瞧瞧,她的醫術沒得說。”
王燕燕暗暗咬牙,認識何德勝這麼長時間頭一次聽他誇人,還是誇得夏娟,“我知道了爸。”
“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