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何德勝的筆頓了下,沒有吭聲。
王燕燕回頭朝裡麵喊何剛,“剛子,你跟爸說嘛。”
裡麵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乾嘛,過了會兒何剛出來,後腦上一撮頭發翹著,“爸,我後天回縣城,順道帶燕燕去散散心,回來可以讓她跟著馮淼他們一起回來。”
何德勝還沒有說話,馮淼先蹙了眉,“這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跟夏娟是朋友,帶上我,她應該不會不樂意的。”王燕燕用手指勾著辮子的發梢,眼睛晶晶亮的盯著馮淼。
“這事我不能答應,你還是問夏娟。”馮淼想著他跟王燕燕不熟,帶著她實數彆扭,再說他想跟夏娟獨處,帶著個電燈泡,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嘛。
拿好介紹信,謝過何德勝便走了,完全不看王燕燕難看的臉色。
王燕燕心裡恨,馮淼竟然連這種事都要問夏娟,不像個男人,臉上卻委屈巴巴的,含著淚,看何剛。
何剛被看得心疼的要死,“我陪你去找夏娟,不就是帶你回來,有什麼不合適的。”
王燕燕登時笑起來,挽住了何剛的胳膊,“還是你對我好。”
何剛嘿嘿地笑,捏住她的手,喉嚨裡咕咚一聲。
何德勝的老臉通紅,恨不得掐死自己兒子,瞧那點出息。
王燕燕乘勝追擊,攛掇著何剛現在就去,何剛已經被王燕燕的手指揉搓的五迷三道了,自然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牽著她的手就出了門。
好在他還沒有徹底迷糊,出了大門就鬆開了王燕燕的手。在這個時代,無論怎麼感情好,都是關起門的事,若是在大街上稍有親密的舉動,就是有傷風化。
這還是夏娟做赤腳醫生後,何剛第一次到衛生所。衛生所還是原來的衛生所,卻因為醫生變了,感覺也變了。
以前的衛生所,說不上邋遢,也說不上多乾淨,畢竟老中醫隻是坐診,不大會收拾屋子。
現在的衛生所,還沒有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進門的窗台上擺著一排植物,有結了花苞的蘭花,有長得茂盛的富貴竹,有清新的薄荷,還有蘆薈。
光是那一排植物就看得人心情舒暢。
夏娟穿著白大褂,頭發在腦後挽了個丸子樣式的頭發,皮膚白皙,明眸皓齒,修長的手指搭在病人的手腕上,眉心微微皺著,似在思索病人哪裡不舒服。
麵前的人,跟自己認識的夏娟完全不一樣,何剛有些發愣。
夏娟掃見門口的兩人,不禁頭疼,怎麼又來了,為了拖延時間,故意把病情說的相當仔細,病人十分感激,拿了藥方後千恩萬謝的。
夏娟還十分體貼地送病人出去,巴巴地等著下個病人來,可是病人沒有來,隻能麵對王燕燕兩人,故意問道:“你們哪位看病?”
何剛眉頭蹙起來,果然還是那個夏娟,他們倆像是有病的人嗎,“我們誰都不看病。”
不看病到衛生所乾嘛,她這裡又不是娛樂場所。
王燕燕道:“聽說後天你和馮淼要去縣城,我後天要跟剛子到縣城玩,回來的時候能不能跟你們一起?我一個人害怕,也不安全。”
既然不安全不去不就行了,夏娟真想送她一個大白眼,伸手一指何剛,“讓他送你回來。”
“他要上班。”
我們也沒義務送你啊。
“可以請假啊,既然邀請老婆到縣城玩就照顧好,托付給彆人算怎麼回事。再說了,你們也不一定非要後天去,明天就可以去啊,晚上再回來不正好。”
王燕燕瞧著何剛的臉色不渝,聲音放柔了幾分,還微不可見地帶了些委屈,“這樣的話,剛子要跑好幾次,太辛苦了。”
心疼老公就彆去呀,真是又當又立的,“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夏娟拿起窗台邊上的小噴壺,給花花草草澆水。在這裡可太好了,想養什麼植物就能養什麼植物,綠瑩瑩的,看得就叫人歡喜。
王燕燕沒想到夏娟會拒絕,自從她投河醒後,性子變了,還以為好拿捏了呢,扯住何剛的衣服,“怎麼辦?她不願意呢。”
何剛本來對她的印象稍有改善,沒想到還是這麼不通情理,“虧燕燕把你當朋友,隻是跟你們一起回來,你就推三阻四的,哪怕是陌生人,要結伴同行,換成彆人都會答應,你連個普通人都不如。”
夏娟輕笑,“你還真說對了,我確實連個普通人都不如,你完全可以去拜托彆人,說不定彆人巴巴就同意了呢。”
“你?!簡直不可理喻,我真不明白,馮淼看上你哪兒了!”何剛真是替馮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