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提線木偶(2 / 2)

這時候,蘇沉遷尋了過來。

老頭打了個響指:“今天就到這裡,多謝各位的觀看。”

“彆走啊,我們還沒看夠。”

眾人紛紛挽留。

老頭卻收拾好包袱迅速從另一邊走了。

顏染辭還低著頭身子亂晃。

蘇沉遷避開人群過去,他先是喚了一聲。

“顏絳?”

顏染辭不語,渾身死氣沉沉的。

蘇沉遷手掌撫在他臉上,微微抬起他的頭,顏染辭眼神有些昏暗,眼珠似乎爬滿了血絲,不過隻是一瞬就不見了。

他心裡升起一股焦躁感,正準備探他脈搏的時候,顏染辭忽然激靈道:“師尊。”

蘇沉遷鬆口氣,他見顏染辭的雙眼恢複平常,於是說道:“你剛剛在乾什麼?”

顏染辭看了一圈,見老頭不見後說;“放才有個人,他說能操控心魄什麼的,我就試了試,但是突然就沒知覺了。”

蘇沉遷抓起他的手腕,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見他脈象平穩,這才提醒道:“下次見到這種事最好離遠些。”

顏染辭點頭。

蘇沉遷走了幾步,又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顏染辭感受了會:“沒有啊,挺舒服的。”

蘇沉遷拂了拂衣角:“要是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顏染辭沒太在意,他的目光又被烤雞給吸引了。

蘇沉遷笑了笑:“想吃?”

顏染辭咽著口水點頭,但心神卻被蘇沉遷稍縱即逝的笑給驚豔了好一會。

蘇沉遷忽而又冷著臉道:“有物混成的弟子不得沾葷腥。”

顏染辭腹誹,那你還問我。

蘇沉遷看了他一眼:“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顏染辭抬臉笑道:“謝謝師尊!”

蘇沉遷靜靜站在原地望他,身影越來越落寞,似乎跟周圍熱鬨的人群拉開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顏染辭捧著香氣撲鼻的烤雞流著口水撕下一隻雞腿,他遞給蘇沉遷:“師尊要吃口嗎?”

蘇沉遷斜他一眼。

顏染辭立馬收回往自己嘴裡一塞。

他就不該多嘴。

“師尊,亦真仙君跟師兄去哪了?”顏染辭口齒不清道。

蘇沉遷目視前方:“客棧。”

顏染辭嚼著肉,鼓著腮幫子道:“我們是明天動身去臨歌,還是連夜趕路?”

蘇沉遷沒有回答,隻是問道:“你累不累?”

顏染辭沒太反應過來:“不累啊。”

蘇沉遷道:“那就連夜趕路。”

顏染辭一頓,他把骨頭放到錫紙上一時無話。

耳邊沒了聲音蘇沉遷用餘光看他,見顏染辭不再吃了問道:“怎麼了?”

顏染辭搖頭:“沒怎麼,嚼累了,歇一會。”

客棧裡,亦真仙君正悠閒的喝著茶。

許瑾安道:“原來仙君的名字是季逾初。”

季逾初含笑道:“是不是很好聽。”

蘇沉遷抬腳進來。

季逾初望去:“找到人了?”

顏染辭叼著骨頭行禮:“亦真仙君。”

季逾初見他手裡捧著沒吃完的半隻雞,心裡雖然訝異但還是笑道:“看來沉遷是真的很寵你。”

蘇沉遷紫衫輕飄:“少說廢話,多做事。”

季逾初起身:“好好好,走吧,爭取明日趕到臨歌。”

顏染辭見許瑾安盯著自己,於是把烤雞遞過去:“吃嗎?”

許瑾安甩袖走了。

顏染辭追上去:“我是真心實意的邀請你吃烤雞。”

許瑾安:“我也是真心實意的麻煩你滾遠點。”

顏染辭就不滾,他湊上去說:“你真不嘗嘗嗎?外焦裡嫩,可口至極。”

許瑾安皺眉。

顏染辭故意道:“我懂了,師兄其實很想吃,但是害怕犯戒對吧,沒關係,這是師弟買的,一切罪名由我承擔,你就放心大膽的吃。”

他說著話鋒一轉:“還是說師兄你背地裡已經嘗過了?”

許瑾安忍無可忍:“顏染辭!你當我是你嗎!少在這裡汙蔑!”

顏染辭笑道:“我怎麼了?我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老少皆愛,上到百歲老人下到三歲兒童,見我之人無一不誇我聰明可愛。”

許瑾安又一次甩袖離開。

蘇沉遷和季逾初在前麵聽的仔細。

“你這小徒弟是真的有趣,”季逾初笑道,“不過,你這樣縱容他犯戒可不太好,要是被掌管戒條的南玥上仙知道,她可誰的麵子都不看,到時非把你這寶貝徒弟拔掉一層皮不可,那時你該怎麼護?”

蘇沉遷聽見南玥二字眉間泛著黑氣,他冷冷道:“你先管好自己的嘴。”

季逾初道:“不是,你到底為什麼?萬年前你和她在牧荒定下生死之戰,要不是帝君攔著你們兩個必定一死一傷,你還說什麼不死不休,到底是因為什麼?”

蘇沉遷卻答非所問:“死的定是她,絕不會是本尊。”

季逾初道:“你怎麼還不明白,這是誰死的問題嗎?我是發現了,自從我們三人下界誅殺妖尊之後,你就開始對南玥有了敵意,不會是因為她搶了你的功勞吧?”

蘇沉遷冷眼看他。

季逾初笑了:“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你對功勞什麼的毫無興趣,不過當時的情景還真是驚心動魄,妖尊妖尊,頭頂上重九霄,腳踏九幽地獄,一襲紅衣鬼手橫掃千萬惡鬼,上滅仙下殺妖,吃人剜心不手軟,不愧是窮凶極惡的燃世無骨,我記得圍繞他的還有句話,什麼,燃世無骨九尾妖,業火滅世厲鬼生,一步殺百人,萬裡屍橫遍,花前碟後人殺儘,人頭作飾,枕皮睡。”

蘇沉遷沒有說話。

季逾初道:“你我都是親眼目睹過,這畜生是真的心狠手辣,為什麼叫他燃世無骨,就是因為他的邪術能把人殺的連骨頭都不剩,尤其是那個鬼手,難纏可恨,還有他的法器邪靈碟和彼岸花,一個吸血一個嗜血,真是叫人骨頭打顫。”

蘇沉遷還是無話。

季逾初看他:“你倒是應我一聲啊。”